大师还是走了?,接下来?几天,宴雪然一边搜寻其他天师,一边上门?恭恭敬敬去请那位贾大师出山。

磨了?好?几日,加上宴雪然许下的无数条件,贾大师面色犹豫,终于答应下来?。

“只是,我还要?准备些东西,”贾大师竖起?食指,慢悠悠摇了?摇,“三日之后,死?者的尾七之日,我再过去。”

宴雪然在接下来?的三天里焦虑等待着。

尾七四十九天之日,贾大师的徒弟先过来?布置了?法阵,地?点定在当时?发现尸体的废弃工厂里,宴雪然已经买下那处厂房。

艾草、红丝线红布条,还有风干的柳树枝,法阵正中间的上方,还挂着一面八卦镜。

宴雪然沿着路上火盆走近,到尽头,那处还残存着人形的勾画印记,以及一块比旁的地?方颜色更深的水泥地?。

他看懂了?,那是沈朝被发现的地?方,以及最后失血过多被血浸透擦不净的地?面。

宴雪然简直要?稳不住身形,他不忍再看,却生生止住了?回转目光的余地?,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块地?面。

时?间到了?深夜,贾大师也在徒弟们的众星捧月之下到来?,手里还拎着什?么东西,像是一盆鸡血。

法阵的正中间也烧着火盆,贾大师用朱砂在外圈画了?东西,又点上线香,等上些许,取了?燃下的香灰在碗中,另一手则轻轻握住桌上装满米的白瓷碗,将香灰覆上白米,食指依序点了?点桌上的三碗清水。

再将备好?的红布条一道一道缠住那只碗,直至一点缝隙也不见。

宴雪然看着这些东西和步骤,心脏便?仿佛被人狠狠揪紧,紧张到连呼吸都无法平稳下来?。

小徒弟看了?看时?间,将怀中罗盘呈给贾大师,走至火盆旁跪坐下来?。

“开始吧。”贾大师说。

随着这话落毕,四周的风声?似乎也在随着法事?的进行而呼啸变大,宴雪然不敢错过一秒,眼睛死?死?盯着法阵正中间。

直到倏然刮起?大风,案桌上的清水晃荡起?来?,阵中间的火盆更是火势烈烈,并且有越燃越上的势头。

贾大师握着碗,系着碗的红布条两端被风吹起?,嘴里开始迅速地?念起?经,阵中间的徒弟则在火焰之间浑身抽搐,面上浮现痛苦扭曲表情。

直到贾大师身后的那半截线香快要?燃尽了?,宴雪然才听到大师喝了?一声?。

风止,徒弟面容归于平静,原先垂下的脑袋也缓缓抬起?。

宴雪然盯着对方看,直到那人慢吞吞站起?身,肩膀微微抖动,然后茫然看向四周。

贾大师问?:“可?是沈朝?”

徒弟点头。

贾大师呼出一口气,面色轻快不少,看向宴雪然。

宴雪然顿了?一下,嘴唇张张合合,半响才艰涩开口:“沈朝?”

寂静之中,阵中的徒弟回头看向了?他,面容愤怒,猛地?往宴雪然那边走去,但没走几步,便?重重撞上道像“墙”一样的东西,痛叫一声?,连连后退几步。

嗔怒之中,徒弟凄厉喊道:“我好?疼!”

宴雪然收敛表情,看向阵中的人。

他走近,无视贾大师的阻拦,更近距离地?去盯着徒弟脸上那点怨恨与痛苦,轻轻呼唤:“朝朝?”

阵中的徒弟被他吸引目光,两人对视,徒弟眼中漫出清泪,哀哀应道:“都是你的错,你来?陪我好不好?我好想你,老公”

宴雪然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寒冷夜风的冷冽味、废弃仓库经久不散的霉味,还有法阵中熊熊火焰中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结合这一场景,简直骇人得不像话。

他轻轻扯了?扯嘴角,瞳孔睁大轻微颤颤,看着眼前?犹在泣泪的人,苍白的面皮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像个亢奋激动的精神病患者。

第32章 第 32 章 你想带我走吗

贾大师嘴角微动, 心里狐疑窦生,正要劝拦靠近,眼前一花, 便?是阵中的徒弟被狠狠踹到一边,宴雪然脸色阴沉至极,仔细看眼角分明还含着泪光, 表情却格外狠厉,简直像是在透过谁在看另一个人一样。

被踹扔到地上, 徒弟嘶痛一声, 抬眼对?上前方男人眼神, 还想负隅顽抗,继续惺惺作态演戏,但捏着嗓子的嗔问尚未出?口,宴雪然已经走上前逼近, 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沈朝那个人, 怎么会这么叫我?”他?一句一顿, 眼角的泪渐渐坠下来了?,“他?怎么敢那么叫我?”

“轰”

滚滚一阵雷声在天外炸开, 震得仓库里的人耳膜都发疼,徒弟用?力挣脱桎梏, 扶着脖子后仰在地大口呼吸。

宴雪然看着眼前畏畏缩缩的人,语气?慢下来,眼里带上轻蔑:“几百万...呵, 钱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转头看向旁边的贾大师,额角都绷上了?青筋,“你们?是想去监狱里?还是...”

贾大师脸色难看, 红丝带飘拂过两人之间,他?没想到这单雇主如此暴躁,竟不等一丝狡辩的机会。

但无?论是送他?们?进去,还是后面的私了?,眼前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分毫。

咬咬牙,贾大师疯狂冒汗,伸手阻拦:“我们?不是骗子!”

他?语速飞快,见宴雪然眼神侧过来,咽了?咽口水一口气?说下去:“我只?是学艺不精,但当时的确气?是不对?的!我有个师叔,这方面是真才实学,已经避世?好些年,真的!我求他?出?山,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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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大师的师叔被请出?山已是一旬之后,与?贾大师看上去很唬人的装扮不同,师叔看上去古怪至极,身形既矮小干瘦,面容又格外刻薄,声音更是嘶哑如一把干稻草,看上去便?像电影里会做坏事的邪道长。

宴雪然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但好在师叔废话不多,也不说些什么玄乎的话,如常探查完之后,和宴雪然说:“三千万,你可以见到他?。”

“好。”宴雪然毫不犹豫地应了?,又听师叔说,“他?死前想的最多的是你,我会做个阵,你需在阵前每日跪两个时辰,跪足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