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朕在?这儿。”

熟悉的嗓音和它的主人一起绕过?屏风,沈青池慢条斯理地转入内室,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对襟广袖的繁复衣衫掩下所有秘密。

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适,满脸春风得意的潇洒愉悦,只?在?弯腰捏连雨年下巴时,身体极为短促的僵了一下。

“起床吧,朕陪你用午膳。实在?困的话,饭后消完食再睡。”

连雨年由着他装大尾巴狼,似笑非笑:“陛下真是?精力充沛。”

沈青池将他从床上拉起,轻轻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凑到他耳边低声笑道:“还好,不如卿铜皮铁骨,坚不可摧。”

“……”这破车不开也罢。

择青转过?身去,生怕慢一点就要眼瞎。

吃过?午饭,沈青池命人拿来觋的四个?养鬼地的最新情报,本想看会儿奏折,但实在?遭不住昨夜睡得晚,便?带着连雨年上榻,他办正?事,自己小憩。

说是?最新情报,其实不过?是?总结的近两年的地区资料。沈青池的命令今早才通过?驿站发出去,没了织罗傀儡协助,至少还要大半个?月才会有消息传回。

连雨年看这些,只?是?想做初步了解,之后再见徐令则,与他交谈时,也好有的放矢。

孤月泽对应的万重?湖地处西南,位于深山密林之间,气候湿热,多蛇虫鼠蚁,是?个?险地。

万重?湖边有两个?寨子,万寨和重?寨,人数不多,靠山吃山,擅养虫制/毒,曾因不服王化而给当地官府带来过?点小麻烦。当然,现在?的他们已经彻底融入大盛文?化,没有什么服不服的说法了。

白骨乡对应东南的忘庭江,这条横贯东南西南的江流就发源于万重?湖。但忘庭江很长,东南流域涵盖数十座城、镇、乡、村,白骨乡具体指的是?哪里,还有待商榷。

关于这点,连雨年倒是?有个?猜测,已经让沈青池一并?查了,等?到结果出来再说。

狐首丘对应江南的连阙山,距离上述两个?地方?大概两千里左右的路程,连雨年全速赶路大概需要一刻钟。

狐首丘好找,连阙山南面有个?山头?就叫狐首丘,因形似狐狸仰首而得名,整个?山头?寸草不生,是?个?少有的怪异死地。

蜃海就比较麻烦了,早在?千年前?,它对应的鲛人石滩便?被海水淹没,每年只?有一个?季度的退潮期,每次退潮时间还不确定。今年的退潮期在?夏季,四到六月,已经过?了,明年的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若是?冬季,那可有得等?。

从现有的资料来看,狐首丘与蜃海最符合封印地的要求,一个?是?生灵辟易的死地,一个?难找,如果觋真把赛江南封印在?这四个?地方?的其中之一,这俩最合适。

但也说不准他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毕竟这位的后手?多不胜数,天知道他会在?赛江南身上用哪一招。

合上资料,连雨年揉揉眼眶,准备再见一次徐令则。

可刚作势起身,他就感?觉袖子被一股力道扯了一下,低头?看去,原来是?沈青池抓住了他的袖口,龙鳞手?链在?他虎口压出一点痕迹,即使睡得那么熟,他指间的力道也丝毫不减。

连雨年叹了口气,正?要拿开他的手?,但手?指落下,又顿在?半空,慢慢地收了回去。

“择青。”他低声唤道。

无处不在?的内廷总管快步上前?:“先生有什么吩咐?”

连雨年随手?召来一缕天地之力,制成银色细绳,抛给他:“用这个?,把徐令则和他的偃人捆了带来,我要在?这儿问?他们点事。”

择青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沈青池拽着他衣袖的手?,恍然点头?。

片刻后,徐令则与偃人看着那缕杀气腾腾的天地之力:“……”

这是?要搞什么,这么大排场?

第47章 四十七 信息。

天地之力化?为的细绳绑着徐令则与偃人的手腕, 在择青的牵引下,他们绷着脸走进了安和殿。

一路上算是把脸丢光了。

殿内很安静,徐令则打眼一扫, 在好几个角落瞧见用途不一的符箓, 其?中就包括隔音符。不过隔音符特?意削弱过, 只有完整符箓三成的威力, 因此安和殿虽静, 却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维持在某种令人感到舒适的静谧恬然氛围中。

他带着偃人转过屏风,与倚坐在窗下榻上的连雨年对上视线。那位手段卓绝的盛皇伏在他腰侧熟睡,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是怕人跑了。

只这一眼,就让徐令则恍然连雨年为何?要在这里?问他们话。

原来他们是这种关系。

果然每个朝代都有和人皇关系不清不楚的巫族。

都是巫祖和初代人皇开的好头。

徐令则瘫着脸, 任谁也看不出他心里?正?在疯狂八卦。

连雨年被他盯得背后发?凉, 直觉他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便?出声打断:“你?让古老班主给我传的话, 我收到了。既然决定暴露, 那便?不必拐弯抹角, 直说吧。”

“我……”

徐令则刚张嘴,就被身边的偃人抢话:“能坐着说吗?站久了腿酸。”

连雨年表情古怪:“你?会腿酸?”

偃人面?皮一抽, 牵动脖颈上的缝合线,显得他生动的神色尤为怪异:“当然不是我酸,是他的腿会酸。”

想到徐令则曾说非常讨厌这个偃人的话, 连雨年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情, 只得挥手召来两张椅子?。

偃人打蛇顺棍上,扯着徐令则坐下,徐令则瞥他一眼, 没有拒绝。

连雨年道:“现在可以说了?”

徐令则点头,挽起右边袖子?,露出一截苍白手腕,腕下“徐令则”三个字像被缝在血肉里?,边缘洇着浓烈的黑红色,仿佛干涸的血渍,乍一看触目惊心。

连雨年挑眉:“这是刺青?”

“不是,是烙印。”徐令则道,“从我出生起,这个烙印便?长在这里?。我长大,它也跟着长大,就好像它是我身体的一个外置器官,除非把手砍掉,否则无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