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阮命令他:“把刀放下?。”
男人没答应,只急切地?说:“等他们都死了,再由你来?审判我。”
盛阮又?问他:“你在做这?一切之?前,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一定会按你所想的,为我去死?”
男人凛着眉,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他心中霎时被困惑笼罩,是啊。
他根本不熟悉这?些?人,但却在潜意?识里?默认了,这?些?人会甘愿为盛阮而死,这?个想法让他思维瞬间?难以自洽,思路掉线了一刹。
盛阮趁他失神时,利落地?抬手去夺刀,锋刃划破了他掌心,鲜血霎时涌出?来?,和男人掌心未干的血液融在一处。
“你看,你也不知?道。”
能?量从两人相贴的血液处激荡出?来?,空气?都轻微一震。
直播间?瞬间?断流关闭。
男人被他动作惊得心头狂跳,立即松开手,不敢和盛阮抢刀,怕拉扯间?让他伤口更严重,只沉着目光看向他流血的右手:“你受伤了,给我看看。”
“阮阮!”
陆昶和纪辞见到这?样的变故,都被盛阮的举动震惊住了,谢栩和盛嘉衡虽眼神中露出?一丝心疼,但表现得却也算得上镇定。
陆昶心中疑虑,说话也不客气:“你们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阮阮,你们不是他的哥哥和男朋友吗?”
谢栩讥讽地瞥了他一眼,没理会。
盛嘉衡去露出?微笑,他看了眼陆昶手中的刀,眼神又?在纪辞身上转了一圈:“你们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如果真的要用?你们的命,去换阮阮的一条命,你能?吗?”
陆昶毫不犹豫:“当然。”
纪辞视线从盛阮身上分?出?来?一些?给了盛嘉衡,轻轻点头。
盛嘉衡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盛阮站在风中,看着面前眼带困惑的男人,轻声说:“既然你也认为我是最终的审判者,那现在,就由我来?审判你。”
男人还没明白盛阮话中的意?思。
盛阮握着刀刃,面不改色,像是丝毫感受不到疼痛,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上,他回想起周燃的动作,指骨一翻,便将短刀调转了个方向,径直将刀尖扎入男人腹部。
男人闷哼一声,布满疤痕的脸上因痛苦扭曲了一瞬,他双手包裹住盛阮抵在他腹部的手,眼中扭曲的痛苦褪去,竟逐渐显现出?些?癫色,他双手缩紧,带着刀身往他身体里?一扎到底,又?横扭了半圈。
他早在两年前就应该死去了,是盛阮的出?现,将他从死线上拉了回来?,他因为盛阮才多苟延残喘了两年。
现在能?由盛阮亲手终结他的生命,这?样的审判,对他来?讲,不是惩罚,倒更像是嘉奖。
男人只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失血之?后变得苍白的脸色诡异地?浮现出?兴奋的血色:“死在你手里?,我死得其所。”
血液流失得太快,男人有些?站不住了,跪倒在盛阮脚边,被他挂在心口的吊坠上也沾上了鲜红的血,男人将它叼进嘴里?含住。
盛阮脚下?几乎被染红,石头缝里?积满血液,远远看过去,像是某种诡异的符咒,男人只是那人的能?量体崩裂形成的万千碎片之?一,并非这?世界的主要碎片,但盛阮依然感受到了他身体里?鲜活的能?量在往自己体内涌入。
他和简熠的情况截然不同,但却抱着同样心甘情愿为他赴死的决心。
这?样的变化让陆昶和纪辞猝不及防,呆怔着站在原地?,但更惊悚的场景紧接着出?现了。
男人生命体征逐渐消失之?后,身体竟慢慢变得透明,最终竟崩散成星点的光芒,像是白日里?的金色萤火。
简直超自然现象,和陆昶亲眼见到盛阮家的庄园变得荒芜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但这?件事的的确确发生了,甚至就发生在他们眼前,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必须要相信了。
两人简直看得呆住了。
盛阮还沾在崖边,身上雪白的裙子已经被鲜血大片浸湿又?快要吹干,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几人,最终视线落在盛嘉衡和谢栩身上,即使刚刚杀过人,那双杏眼依然显得纯稚无辜:“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何?必要费那么大劲过来?见一面?”
谢栩的神色带着伤感:“会和你再见面的是他,并不是我。”
盛阮歪着脑袋,有些?不解他的说辞:“你就是他,有何?不同?”
谢栩怅然,虽然拥有了主空间?里?那段记忆,但他身上还残留着这?个在这?个小世界诞生之?后十几年里?养出?来?的性子,他有些?失落,却尽量让自己不失态:“当?然不同,他会有我和你之?间?全部的记忆,但真正的我,却不会再存在了。”
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盛阮轻笑一声:“他的能?量体崩成碎片容易,要完整拼凑好恢复如初却很难,这?事结束后,他的人格能?不能?压过你还两说。”
空气?凝固了几秒。
谢栩困惑了一下?,很快又?眼神一亮:“阮阮你的意?思是……回到主空间?之?后,我的意?识不会在融合后消散,而是会成为本体的副人格?”
盛嘉衡沉思了一下?,说:“或者说,我们这?些?主要的能?量碎片,都会成为新的副人格。”
盛阮笑笑不再说话了。
陆昶皱着眉,他还没消化好一个大活人从眼前消失这?起灵异事件,又?听到这?么一大串他听得云里?雾里?的话,他对这?种插不进话的场面有些?不甘:“你们在说什么?”
纪辞不太在意?他们的交谈内容,只慢慢朝盛阮走了一步,温声说:“阮阮,你先过来?,不要太靠近悬崖。”
“不是说愿意?为了我放弃生命吗?”盛阮眉眼弯起,一条腿后退了半步,染了血的裙摆在海风中飞扬,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那就来?吧,该结束了。”
他说着,在陆昶和纪辞惊恐的目光中闭上双眼向后仰倒去,裙摆散开,宛如振翅的蝶翼。
“阮阮!”
下?坠的一瞬间?,盛阮看见陆昶和纪辞朝他飞奔而来?,紧随其后的是谢栩和盛嘉衡,他伸出?的手掌被谁拽住,又?有谁揽住他的腰,在极速下?坠中翻转身体垫在了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