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阮翻了?个身面朝着男人, 将身体缩成一团,这外套竟然?也?能将他完全包裹住。

这地方?十分破旧,也?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 夜里风还挺大,从窗户缝里吹进来呼呼作响, 他待得这个角落倒是不怎么吹得到风, 但秋天的夜晚还是凉。

盛阮躺在冰冷的地上,实在是冻得睡不着,便干脆睁着眼睛看不远处的男人。

“还睡不着?”

男人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视线,那?视线倒是像男孩本人一样, 柔软的不带任何?侵略意味, 虽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但存在感实在太强,男人睁眼看向盛阮, 眼神凶恶, 语气也?很硬:“不睡觉盯着我做什么?”

漂亮的小男生穿着裙子,一头长发,整个人躲在他一件外套里, 直勾勾地看着他,这场面, 男人活了?三?十年也?还是头一回见到,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丝怪异感。

盛阮如实说:“地上太硬了?,又冷, 我睡不着。”

男人嘶了?一声, 眯起眼睛:“你是什么细皮嫩肉的豌豆公主吗?”

盛阮撇撇嘴没说话,又翻了?个身朝着墙壁去,只留了?个裹在外套里缩成一团的背影给他。

男人长呼出一口气, 认命地站起身,嘴里还低声说着:“要不是怕把你冻死了?折价,真是懒得陪你折腾。”

盛阮没扭头去看,只听到脚步声往外去,紧接着又传来窸窸窣窣摔摔打打翻找东西以?及人声说话的声音。

没一会儿,盛阮又听见脚步声折返回来。

“起来。”

屁股被人从后面轻轻踢了?下,盛阮扭头过去看。

身后的男人抱着一大叠各式的纸壳子,上头还堆着几件衣服。

盛阮视线越过他朝外看,果然?,其他几个绑匪身上的外衣已经不见了?,上身都只穿着短袖,搓着胳膊朝他这边看,即便是遮住了?半张脸,盛阮也?能感觉得到那?几人的八卦和怨念。

兄弟,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实诚。

纯路人,请问这是主包和这男的是什么关系呀,应该不是绑匪和人质的关系吧。

这绑匪大哥看久了?也?是眉清目秀身材魁梧,勉强可以?一起收了?

楼上你真的是饿了?什么都吃。

盛阮迟疑地坐起来:“这……不太好吧。”

男人将怀里的纸壳连同衣服一起扔下来,挑眉问他:“你睡不睡?”

“要睡的。”盛阮默默起身站到一边去腾出位置。

男人没再多说话,蹲下身去,利落地将纸壳压平铺了?几层,又垫上衣服,在墙角做了?一个简易版的小床。

他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又修整了?一番,才起身退开了?两步,转身看向盛阮:“这下可以?了?吧,豌豆公主。”

这床看起来还是粗糙得很,但盛阮也?不敢表现出来嫌弃,他很快躺到小床上,又缩进男人一开始给他的外套里:“可以?了?。”

材料有限,这床虽然?也?就那?样,但比地上确实舒服多了?。

“水也?喝了?,床也?做了?,你最好别叽歪了?。”男人居高临下站在盛阮边上,两指从腰间的短刀上拂过,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盛阮往外套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猫似的圆眼:“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男人没说话,挑了?挑下巴,示意他继续。

盛阮说:“我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绑匪的名字能告诉你吗?”

盛阮有点失望。翻了?个身又面向墙壁去:“好吧,周哥。”

男人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话。

………………

“手机是从园区一处水池里捞出来的,已经开不了?机了?。”

“这块工作证也?是在那?栋废弃大楼一处破口找到的,之前你们刷卡进出就是用的这张卡。”

盛嘉衡手指叩击着桌面,他一夜没有睡,眉眼间露出些疲色。

桌面上摆着一部?手机,旁边一张工作证,证件上印着陆昶的脸和名字,正是之前挂在盛阮脖子上那?张。

谢栩拿起证件,看着上面眉目冷峻的黑发男人,微微皱起眉:“这人……有点眼熟。”

他确信自?己应该见过这人,但一时之间却?难以?将这张脸和记忆中的画面画上等号。

简熠说:“这人是阮阮的朋友。”

他想起来之前盛阮曾承认过的,谢栩知道陆昶的存在,便只提了?一句,也?没多说。

“钱都准备好了,已经按他们的要求,分成了?三?份。”

桌下放着一只大容量的旅行?箱。

“他们要求先将其中两份放到指定地点,他们拿到钱之后,会在原地留下一份线索,两份线索合在一起,就是最终的交易地点。”

“收到对方?的消息之后,那?两箱钱,我已经找人送到指定地点了?。”

盛嘉衡低头看了?下手表:“应该快回来了?。”

谢栩皱起眉:“不怕他们卷款跑了??”

盛嘉衡坐在办公桌后,十指交叉合在身前,淡淡地说:“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