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有节奏感的声响,动静很?小,却仿佛每一下都落在盛阮耳膜上,将他绷紧的心弦一下?一下?拉得更紧,让盛阮灵魂都在战栗。
门外的人像是沉浸在思?索之间做出的无意识举动,不知道在考量着什么,既不急着拉开柜门将躲在柜子里的小猫就此捉住,也没有任何要放过这只可怜小猫咪的意思?。
他无路可逃。
盛阮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这样仿佛凌迟前的等待让他的精神几乎要崩溃。
此时,柜门外的人影才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身上的衣裙似乎被一股力量轻轻拽动,盛阮脑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惊恐地?打着颤垂下?泪睫,裙摆上有一层薄纱被柜门夹住,大概是他刚才躲避得太匆忙,这裙摆又是蓬起的设计,衣柜狭窄,盛阮当时来不及仔细整理,这才落了一点?薄纱被柜门夹在外面。
而现在,这暴露出来的一点?点?裙摆被人从外面提起来,轻轻拉动,随着这一股力量,将他裙摆的这片纱逐渐绷直,于是柜门也便被带着开启了一些,发出一点?点?轻响,原本一条狭小的一点?缝隙逐步被扩大,光源也渐渐强烈起来,照在雪白?的一片裙纱上。
盛阮身体里紧绷的那一跟弦随着这样宛如温水煮青蛙一般的方?式,一点?点?被摧断。
他浑身脱力,抵着柜门的膝盖软趴趴地?滑落下?来,他一双长腿在衣柜里无处安放,一只漂亮的赤足便自然而然地?从柜门开启的缝隙里落出去,盛阮此时已经害怕得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再次慢半拍地?想要将脚缩回来。
柜门外的那到人影却未能让他如愿。
一只火热的大手将他一小把伶仃脚踝钳住,盛阮打了个哆嗦,如芒在背,他下?意识想要挣脱,那只手却加大了力气?,禁锢住可怜兮兮的挣扎,叫他全然无法撼动半分。
这只手将他脚踝上摸索了一瞬,才大力地?握住踝骨,指腹微微陷入雪白?的皮肉里,将他整片脚踝都圈住还绰绰有余。
盛阮终于彻底崩溃,他意识到自己真的逃不掉了,他已经彻底落入了外面这人的掌心里。于是压抑着的哭音再也止不住,呜呜咽咽的可怜极了。
他身上绵软得没有一丝力气?,手指头?尖尖都无力地?搭在胸前,甚至开始自虐一般地?期待外面的这个人可以给他一个痛快。
可这人偏偏依然不让盛阮如愿。
那人似乎放弃了垂落在外的裙摆,他意识到这只漂亮纤细的赤足或许更能让他一点?一点?地?探究到里面的光景。
于是这只温热的脚踝便落入到他手中,便彻底代替了方?才那截裙摆的作用。
这只有力的手握着他细弱的脚踝,只轻轻使了一点?力气?,便将他微微曲起来的小腿拉直,盛阮原本半坐着靠在衣柜里,此时被这力量拉动得止不住往下?滑,使得他整个人几乎半躺在衣柜里。
裙摆凌乱地?铺开,层层叠叠的白?纱堆在他腰下?的位置。
柜门几乎已经完全张开了,盛阮脑袋一片空白?,流着泪的瞳孔都微微涣散,他躺倒在衣柜里,一条腿被往外拉,害怕得发抖,簌簌不停。
不可以……
盛阮脑袋昏沉,努力着睁大了眼睛,他整个人像是被禁锢在笼子里的白?雀,所?有的一切都不由他自己主宰,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去,将他身下?铺散的凌乱黑发浸湿。
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力气?,挣扎着抬手将挂在衣柜顶端的两条睡袍扯下?来。
雪白?的睡袍落下?来。覆盖在他身上,恰好将他腰线以下?的位置遮挡住,只有被抓住的那条腿露在外。
半边衣柜门也在此时完全打开。
盛阮枕在铺开的黑发上,侧过脸往外看去。
眼泪几乎将他视线完全模糊,但他还是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握住他脚踝的人。
他精神?霎时间完全松懈下?来,劫后余生一般,又感觉到无比的委屈。
“呜呜呜……哥哥……”
盛阮哑着嗓子,声音含含糊糊的,又低又弱。
这人也开口叫他:“阮阮。”只是声线远不如平日里来得柔和。
逆着光屈膝蹲在衣柜前的人,正是盛嘉衡。
盛阮呆呆地?,还没反应过来哥哥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平日里时时温润含笑?的一张脸,此时像是结了一层霜,盛嘉衡眼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愠怒,唇线也紧绷着,他见到盛阮当下?的模样,像是怔了一瞬,又旋即面色更冷凝了几分,心头?却蒙上了一层心疼,他呼吸都急促了片刻,才控制着自己,尽量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冷硬。
“是谁?”
盛阮一晚上受了太多刺激,脑袋几乎已经停止了运转,他将哥哥的问题反复在脑子里重?复着念了几遍,也没弄明白?盛嘉衡的问题。
只是他这副闭口不言的情态,落在盛嘉衡眼中,便成了彻头?彻尾的包庇。
盛嘉衡此时也已经被怒气?和心疼一起冲昏了头?脑。
他调了餐厅门口的监控,才看到盛阮被高大的男生抱在怀里,带着离开了,那男生,赫然就是将盛阮压在洗手间里肆意玩弄的那一位。
他想要给阮阮打电话做确认,担又担心自己情绪不对,压不住怒气?,将人吓到了,便选择发了微信去询问。
盛嘉衡按捺住心绪,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盛阮的短信回复去同学家住。
他几乎立刻便丢失了理智。
阮阮竟还打算和那个混蛋一起睡。
盛嘉衡心中晦涩。
盛阮年纪还小,总会有做错事的时候,像这样单纯的孩子,被心机深沉的坏人诱哄了,他作为?大哥,帮误入歧途的弟弟踏入正轨,合情又合理。
于是依靠阮阮手机的定位,盛嘉衡找到了这家酒店,酒店的经理和盛家曾有过合作,他不必多费言语,便很?轻易地?得到了这张房卡。
盛嘉衡将领带扯松,又将袖扣解开。
他心内已经设想过无数可能会被他撞破的画面,最终在进门时,他仍然犹疑了一瞬。
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房间,盛嘉衡环视了一周,悬了许久的心才终于落下?一些。
房间里并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