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每一个让你成为你的瞬间。

第89章 正文完结 周旋久但宁做我（……

莱大?与?X大?合作的项目进入二期, 哈德森带着方清珏回国了。江川那边也结了课。他先飞了趟广东，祭拜完陈婆才回B市。

医院分配的单身公寓还是原来那个，两个人熟门熟路地住了进去, 收拾完一起去墓园看了陈昧生。

胖子知道他们回来，特意过来住了几天。这人当上股东后有点不务正业，放着旅游旺季大?笔钱不挣，天天去酒吧街醉生梦死。

江川：“去威哥店了么?？”

“别?提了，本来想去的，没合计在店门口就被人摸了屁股。”胖子说起来一脸嫌恶，“我还没进去呢就被揩油了，进去了还能出?来？”

“该, 哪有直男去gay吧的, 不摸你摸谁。”江川说着解下了围裙, 拎着保温饭盒去医院给方清珏送饭。

他们这个项目需要大?量临床数据做支撑, 临床突发情况又比较多, 方清珏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有时候，他累得吃不下去饭，只想休息, 一进休息室就直奔坐在椅子上的江川，然后跨坐在他腿上, 头枕着他的肩膀，闭上眼睛就立马能睡过去。

江川就会往后一靠, 完全瘫在椅子里，安静地给方清珏当人肉垫子。

但休息也休息不了多久，顶多十?几二十?分钟，休息室的门就会被敲响。

“方医生。”护士隔着门说，“四号床闹着要出?院。”

休息室里匀长的呼吸声停止了, 方清珏面无表情地从江川身上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四号床是一位来自深山里的老人，姓瞿，八十?三岁的高龄，口腔里有恶性肿瘤，需要手术切除并配合放化疗。但她说什么?都不肯接受治疗，在住院部的走?廊里闹得鸡飞狗跳，差点和?护士打起来。

见状，方清珏立刻让护士长联系了家属，没想到匆匆赶来的，是一名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皮肤多半偏黑，这位小姑娘脸上还有很明显的高原红，一来就给老人跪下了，“奶，我求你了。”

她搂着老人略显弯曲的腿，哭着说：“我已经没了爸，也没了妈，我不能再?没有你啊。”

老人一听眼睛就红了，佝偻着弯下腰，用?力抱住了她。

这场面看得方清珏心里发闷，一旁的护士长也叹了口气，“她这个病正好和?项目对?口，国家能报销一部分，医保也能，但还剩下几万……”

她没继续往下说，方清珏却?明白了。

大?山里相?依为命的祖孙俩一年收入才千八百，几万块对?她们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姑娘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只凑出?来几千。”身后的护士小声说，“她就瞒着老人出?去打工了。这事?儿不知道被谁说漏了嘴，老人一听她没去念大?学，说什么?都不肯治了。”

方清珏蜷起指尖，觉得这情况和?当初的江川很像。

“当老的为了小的安心上学瞒着病，拖到癌变才来治。当小的为了老的能安心治病瞒着打工，好不容易考上清北却?没去。”护士长很轻地摇了摇头，“也是没什么?办法。”

“病例呢？”方清珏伸出?手，护士长就立马去护士台取了资料，送过来。

方清珏大?致扫了一眼，把病例合上了。这是哈德森的病人，他有权做主什么?时候手术，“安排一下，下午手术。”

“可”

“费用?我出?。”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护士长说，“住院部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事?，你可怜不过来，也帮不过来。”

方清珏：“我知道。”

闻言，护士长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没再?说什么?。

方清珏掏出?手机，点开?网上银行看了眼卡里的余额。

其实他钱也不多，不然不会一直在凌嘉澍那里兼职，还不断向出?版社投递翻译作品。

再?加上这些年欠江川的学费尽管江川没有要的意思，但他每笔都记了账，每个月都像挤牙膏似的往那张卡里打钱。

不过这个月在国内，花销会小很多，钱基本够用?，方清珏就去缴费处缴了费。

他不是老人的主治医生，交完费就和?哈德森商量了一下，还让护士长配合撒了个谎，就说剩下的钱也是国家掏的。

没想到这个谎言没唬住那个小姑娘。手术前，她堵住了方清珏，一声不吭地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往他手里塞了张欠条。

这张欠条和?那个剑麻手环一样，被方清珏妥善地保存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江川看着他，很轻地摇了摇头。

“每救一个瞿奶奶这样的人，我都觉得这么多年的书没有白念，我的出?生是有意义的，我的存在也有价值，我能救人，而且能救很多很多人，我没有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

江川听罢，目光一点点变得滚烫。他灼灼地凝视着方清珏，感觉他整个人都在发光，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干临床。

二期项目结束，方清珏在不同的医学报刊上发表了几篇很有含金量的论文，还考上了哈德森就职的医院，终于把其他兼职都辞了。

凌嘉澍不愿意放人，但劝不动他，只能给江川打电话。

江川没有劝说的意思，只是有点可惜，“凌嘉澍说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比别?人都有天赋。”

“得了吧，小时候林真真忽悠我学做饭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江川骤然发现，方清珏看似是那种很平凡且没有什么?远大?理想的人，但其实一点也不平凡。

一个人，能在一个领域做得优秀就很难得了，他是把时间和?精力投注到哪里，哪里就会开?花结果?，就像一朵云，想变成什么?形状就能变成什么?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