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门?重重摔阖的声音震得整栋楼都随之颤了颤。

方清珏睁开眼,感觉身体像散架了一样,尤其是下半身,两条腿酸痛得仿佛刚刚暴走了三千里。

躺在身边的人不见了,但?他的内裤还在地上。方清珏撑着?床榻坐起?身,在心里暗骂一句:操,这?狗东西?穿我内裤跑了?

“吵醒你了?”

方清珏抬眼看过去,见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一道缝,江川站在门?口,正倚着?门?框与他对视。

“你没走?”他有点意外。

“走去哪儿?”江川好笑地看着?他,嗓音低柔温沉:“要不要再睡会?儿?”

方清珏答非所问:“那刚刚是谁出去了?”

“老伍,他来送长寿面。”

“哦……”他听罢又躺了回?去,“他关门?那么用力干什么。”

“他那手向来不知道轻重。”江川走进来,趴躺在他身旁,“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方清珏快对那两个字PTSD了,耳畔仿佛又响起?一连串令人羞耻得头皮发麻的追问,当即翻过身去背对着?他,扯过被子盖住了脸。

江川在这?件事上直白得不像人,好似全无脸皮这?种东西?,什么舒不舒服,要不要再深一点,绞得这?么紧是舍不得我出去吗,再来一次好不好之类的话更是张口就来。

要不是堵不上那张没把门?的嘴,方清珏也不会?忍无可?忍地咬他的唇,没想到咬破了都没用。他到现在都记得江川抽着?气“嘶”出的那一声,听起?来根本不像疼到了,而是爽到了。

后来,他捧着?自己的脸边亲边笑着?说的那句“这?么凶,像小刺猬似的”,令方清珏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抖M。

“昨晚弄得太深了……”江川把手伸进被褥里,掌心沿着?脊骨边的腰窝往下探,“有些没清理出”

方清珏立马回?过身去捂他的嘴,凶巴巴地吼道:“没有!一点都没有!能不能别再问了!”

江川的目光落在那双涨得通红的耳朵上,从嗓子眼里问出一声囫囵不清的:“真的?”

方清珏瞪着他:“你还问!”

也许是因为他没戴眼镜,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近,方清珏能清晰地看见他弯起?眼尾的全过程,也能真切地感受到落在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比以往每一刻都要温柔缱绻。

“笑屁!”

话音一落,江川的眉眼弯翘得更厉害了。他握住方清珏的手,低头在他掌心烙下轻轻一吻,轻声细语地说:“那我换个问题行不行。”

“不行!”“你饿不饿?”

他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的口,方清珏听完微微一怔,随即就偏过了头,“……有,有点。”

“那把牙刷了,起?来吃面,一会?儿该坨了。”

“你没吃?”

“想和你一起?吃。”

江川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睛似秋水般清亮澄净,眼神却很滚烫,看上去非常生动,也非常迷人,令方清珏有种失重般的眩晕感。

他乖乖从床上爬起?来,套上黑T恤和沙滩裤去洗漱,洗完走回?餐桌,见常坐的那个椅子上铺着?厚实的羊毛软垫。

他的脸登时烫了起?来,蓦然想起?那天?从理发店的偏屋出来后,江川就拎着?坐垫进了鱼丁店,把坐垫铺在餐椅上,然后才让他坐。

“坐啊,发什么愣。”

江川从双耳泡面锅里夹出一碗面,然后把剩下的半锅面推过来,仿佛他才是今天?的寿星。

方清珏把泡面锅推了回?去,端走他面前的面碗,坐下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老干妈。

见状,江川眉尾向下一压,低低地“嗯?”了一声。

方清珏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中,随即便生无可?恋地收了回?来。

这?碗面应该是胖婶做的,没什么调料,很清淡,能吃出青菜的清香,口味轻的人应该会?很喜欢。但?他重口,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江川睨了他几眼,放下筷子起?身进了厨房。

灶台忽然被打响,随后呲啦一声,房间里立刻弥漫起?一阵炒鸡蛋的香气。

随着?这?股味道变得更馥郁,更有层次感,江川端着?一碗番茄鸡蛋卤走出来,把方清珏那碗面条倒进去,搅拌均匀,直至每根面条都沾上了油润的汤汁,才把碗搁回?他面前。

“吃完,不许剩。”

方清珏握紧筷子,心里升起?一股饱胀的幸福感,唇角也不受控制地向上翘,“哦。”

“哦是什么意思。”江川微微挑起?眉毛,欠欠地问:“是左右结构拆开的那个意思?”

方清珏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踹了他一脚,凝聚在耳朵上的血色瞬间窜到了脸上:“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江川低头哧哧地笑,笑完歪着?身子凑过来说:“下次试试。”

“滚!”

被他这?么一搅合,那碗面到底是没吃完,甚至趴在床上做练习册时都有些心猿意马。罪魁祸首倒挺淡然,安静地坐在写字桌前判昨天?没判完的雅思真题。

“错了三个。”

方清珏撇了撇嘴:“愿赌服输,你想怎么罚?”

“没想好,先欠着?吧。”江川把真题搁到他面前,指尖点着?其中一道题,“知道正确答案吗?”

他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被阳光照得粉嫩透明的指节上。

江川手指劲瘦修长,骨节分明,随着?食指的动作手背上凸起?浅浅的筋骨,瞧着?极其有力,也极其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