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玉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你家可还好?她最近怀孕可是没有胃口?我这里还有些酸杏干,果脯之类的,拿去给她吃吧,我嫂嫂有孕就爱吃这些。”

他说着给元满示意,后者便立刻打开柜子拿了两包油纸包出来,直接递给了赵二狗。

这种昂贵的东西,赵二狗哪里敢收!

他连连拒绝着,甚至站起身就要走,他若是收了这些,恐怕要被当成是来打秋风的了,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收着吧,也该为你媳妇想想。”戚山州沉声提醒他。

这些酸杏干和蜜饯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可若是能帮到养小草也算是好事。

赵二便没再推辞,接过了沉重的油纸包,羞愧万分的道歉又道谢,若是他当初早些好好过日子,也就不会这么凄惨了。

“很晚了,杨小草自己在家也不方便,你快些回去照顾她吧。”季时玉提醒着。

“谢谢,真的很感谢。”赵二道再次诚恳道谢,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眼泪都洒在了寒风里。

季时玉撇撇嘴,“倒是没想到他变化这样大,两个可怜人若是真心想过日子,生活不会过分刁难他们的。”

老天爷怎么可能真的不长眼呢?

“我明日帮他打听,你别操心这些。”戚山州重新把他带回暖炕上。

元满一看这样,便立刻退出去了。

季时玉躺在暖炕上,烧暖的炕腾着他的身体,汗液都浸在被褥里,他一手紧紧攥着身下的被褥,一手揪着戚山州的头发,偶尔发出一声婉转低吟。

无所适从的腿踩在他肩膀上,他双目湿润,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啜泣两声,踹他踹的更重。

“戚山州你又作怪欺负我、呃!”

戚山州从那抬头,舔去唇边的液体,低笑一声,“此一时彼一时,夫郎饱读诗书,该明白这个道理。”

他说完再次埋头苦吃。

“个屁!”季时玉低喘一声,双腿紧紧夹着他脑袋。

耳畔是呼啸的风,风声越来越急促,像是戏曲中逐渐激昂的曲调,伴随着一声尖叫,风声停止。

可很快,风声再次响起。

第二日,季时玉理所应当的睡到天大亮,浑身好似被马车碾过一般,稍微动动就能感觉到疼痛和酸胀。

“小满!”

“少爷,您现在要起床吗?”元满赶紧推开一道缝隙快步朝他走来,小心将床幔掀开,轻声询问着。

季时玉抬眸看他,见他发丝有些潮湿,哑声询问,“外面下雨了?”

“是下雪了。”元满笑了起来,“少爷真是睡糊涂了,这时节怎么可能会下雨呢?”

季时玉呵笑一声,可不是被戚山州给折腾糊涂了吗!

这个禽兽!大熊瞎子!

他本想坐起来,奈何手臂刚要撑着动,顿时感觉到一阵酸痛,“快扶我一把!”

“您放心些。”元满赶紧扶住他,生怕他再不小心摔过去,只是想到少爷这副模样都是姑爷做的,他也不免觉得有些脸红,“您若是起床,我这就去打水来洗漱。”

“我饿得厉害,先洗漱,让他们端饭菜来。”季时玉感觉胃都有些烧得慌,像是随时都要吐出来了。

元满赶紧搀扶着他坐到镜子前,自己则是到隔间的灶台屋里端热水来,给他刷牙洗脸,并将脂膏涂抹在他脸和手上。

看着自家少爷不复从前白嫩的手,元满又是好一阵心酸,他日后要想办法给少爷泡手洗脸!

这边刚收拾好,香秀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香秀道:“饭菜刚热过,迎着冷风过来许是刚刚好的,夫郎先尝尝。”

“嗯,小鱼和于实呢?”季时玉偏头顺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

今儿院子里格外安静,除了簌簌落雪声,再没有其它欢声笑语,若换做平时,定然能听到戚鱼不住的叫声。

元满道:“鱼少爷说河里结冰了,带着于公子去河边玩了,我想着有于公子在不碍事,就让花生跟着去了。”

“结冰啊”季时玉想了想笑了起来,“那我一会也去瞧瞧,我还没见过河里的冰层。”

先前总是在镇上,若说院子水缸里的冰他确实见过,只是偌大的河岸都是冰层的景象,他确实从未见过。

元满不是很想让他出去,消瘦的脸上带着不赞同,“少爷,您身体不好,还是缓缓再去,如今正是冬日里,想何时看冰都能看。”

“初雪,该到外面瞧瞧。”季时玉笑说,“我穿厚实些不会有事的,衣柜里有一件风毛极好的浅色风衣,帮我拿出来,是池青送的。”

元满闻言立刻去拿,他还以为少爷回到村里后就和镇上那几位少爷没有见面了,没想到他们关系还是这样好,那他就放心了。

季时玉吃过饭,穿戴整齐,手上套着毛绒绒的手笼,里面还捧着热乎乎的小手炉,像从前每一个冬天那样,只要他出门,元满绝对要把他包的严严实实。

刚往外一站就感觉到冷风扑面,好似将脸都要吹僵了,可看到落到地面的层层雪花,又觉得趣致是多过寒冷的。

沙河村倚畔而生,不管是进村还是后山都是河流,季时玉夏日时就常去后山的河畔,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元满他们也都是头次到这边的河畔,只能搀扶着他跟着他,寒风刺骨,倒是也没打消他们的兴致。

“瞧见那边的人了!”元满突然喊着,“少爷您快看,咱们在这里也能瞧见,还是不到冰上去了,仔细再掉进去,那是要落一身病的!”

“我们就到河边看看。”季时玉朝他轻啧一声,“快些,不要在这里杵着,能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