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赵珏一边抬起头打量着面前的萧柔，可是，在看清萧柔嘴角噙着的冷蔑笑痕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只因，眼前的商贾女萧柔与他印象中萧氏的萧柔开始在此刻渐渐在他面前重合。

陡然间，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念头出现在赵珏的脑海里。

他颤抖着声音，伸出食指指向萧柔，音调因为惊惧而呈现诡异的尖细，“你不是那个商贾女，你是萧氏的亡魂，你是真正的萧氏萧柔，你回来了，你来向我们讨债了；是不是？”

萧柔见赵珏认出了自己，不再否认：“能让大殿下记起小女，真是小女的荣幸。”

“赵珏，你现在还敢对着我说，从一开始就要我命这样的话吗？”

赵珏听见萧柔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顿时整个人一僵，贪生怕死的喊叫着。

“你是鬼，是萧氏的鬼！但是萧柔，害你萧氏一族覆灭的人不止有本殿下，当初，本殿下也没想过要你萧氏全族人的命，是上官谋，还有母后，是他们联合起来逼着本殿下这么做的。”

“萧柔，你冰雪聪明，应该知道本殿下只是占着一个嫡皇子的身份而已，多年来本殿下都是听从他们的话去办事，很多事，都是母后和上官谋他们拿的主意啊。”

看着为了自保，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出卖的赵珏。

萧柔嘲笑道：“我当然知道，害我萧家亡族的人还有其他凶手，你放心，那些当年对着我萧家举起屠刀的凶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在此之前，我要先借你的命一用。”

说着，萧柔就朝着不远处快要燃尽的醒神香看了一眼。

她蹲下身，看着面前的赵珏，盈盈浅笑：“等到了地底下，见到萧氏一族的亡魂，你要记得向他们磕头赔罪，因为，这是你欠我萧家的。”

第438章 死的有价值

赵珏看着萧柔在自己面前露出来的笑脸。

刚准备再出声求饶，突然，熟悉的药瘾又找上了他。

他痛苦的趴在地上哀嚎，整个人如一条肮脏丑陋的臭虫，不断地在地上翻滚蠕动。

看着这样的赵珏，萧柔懒得多看，直接领着赵衡就走出了房间。

待房门被重新关上后，属于赵珏的惨叫声立刻就小了不少。

赵衡疑惑的瞥了眼紧闭的房门，问道：“那醒神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

萧柔掏出帕子擦拭着干净修长的手指，道：“我让秦艽在醒神香的末端添了几味能引出魂魂散药瘾的药材，食用魂魂散的人，一旦闻到那个味道，药瘾便会立刻发作，而且就算是重新再吸食魂魂散，少量的计量也是无用的。”

“我说过，萧氏一族的血债，必须要由鲜血来洗刷，这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位堂堂大皇子的性命。”

说完，萧柔就回眸看了眼闭合的房门，听着从房间里传出来的惨叫声。

再望向因为赵珏的惨叫，而无一人靠近过来的侍从，冷笑一声，“对现在的赵珏来说，活着，反而是一种痛苦，我送他一程，也算是帮他结束这样的折磨，他应该感谢我才是。”

赵衡看着萧柔脸上的冷色，知道她是又想起了萧氏一族的血仇。

“作恶之人，是必要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待明日，只怕整个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柔儿，你放心，欠萧家血债的人，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萧柔仰起头看向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清冷月辉下的赵衡，脸上挤出笑容，“是啊，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才是正道，我现在已经开始期待，明天的好戏了。”

翌日，待天刚刚亮起。

一声惊恐的惨叫声就从大皇子府里传了出来。

跟着，数名小厮随从纷纷跑出大皇子府，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很显然，是去向不同的人传递消息。

凤栖宫中

待软禁在此的上官衫听说了自己的儿子惨死在府中的消息时，整个人精神崩溃，又吵又闹，几乎是以死相逼，要求御林军放她出宫。

关键时刻，还是齐富及时赶来，阻止了上官衫的闹腾。

齐富气喘吁吁，看着手持匕首的皇后娘娘，又朝着她受伤的脖颈处瞧了一眼，叹息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大皇子骤然离世，皇上也是十分悲痛，您何必要在这个时候惹出乱子，更惹皇上不悦？”

上官衫披头散发，就连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一只。

她朝着齐富奔了过来，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嘲笑：“皇上会因珏儿的死伤心难过吗？只怕在他的心里，早就恨不的这个儿子早点死了才好。”

“珏儿是本宫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的最后一面，本宫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皇上若不想他的皇后暴毙在宫里，就立刻让本宫出宫，本宫要去送珏儿。”

看着双目赤红的上官衫，齐富叹息一声。

拿掉她紧攥着自己衣领的枯瘦手指，“娘娘，老奴此次前来，就是奉命送娘娘出宫前往大皇子府的，皇后娘娘，你在宫中关着可能不知外面的情况，大皇子此次暴毙，真跟皇上无关。”

说着，齐富就将上官琪干的那些事尽数倒出来，看着皇后骤然惨白的脸色，继续补充道：“面对上官家送上来的重重证据，皇上是扛着压力，才在群臣的愤慨之下保住大皇子这条性命，只是让他被软禁在府里。”

“只可惜，大皇子的药瘾过重，就连太医都无计可施，最后，只能眼看着大皇子惨死在府中；皇后娘娘，大皇子的死，可不能全数怪在皇上的头上啊。”

“您说的是没错，皇上是有些不太喜欢大皇子，但就算是再不喜欢，那也是亲生的父子，虎毒不食子，皇上怎么可能会要亲生儿子的性命呢？是有些人，不想让他多活，皇后娘娘要明鉴。”

先才崩溃大闹的皇后听到齐富此话，整个人都诡异的安静下来。

她收起手中的匕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蓬乱的头发，双目发直，看了眼齐富：“本宫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珏儿是本宫的儿子，他的性命别人不看重，本宫看重；谁敢害他，本宫定然不会轻饶。”

说完，上官衫就踏出凤栖宫，朝着外面早就备好的轿辇走过去。

待轿辇离开，齐富也没在凤栖宫多做停留，而是第一时间赶回昭阳殿回话。

御案后面，元和帝神色清冷，正在批阅着奏折。

抬眸看向齐富回来了，直接开口问：“朕交代你的话，可都说给皇后听了？”

齐富规矩的回话道：“皇上放心，老奴将您的意思一字不落的告知给娘娘，娘娘虽说冷静，但老奴能看得出来，在娘娘的心里，只怕是将大皇子的死也算在了上官家的头上。”

听见齐富这么说，元和帝的嘴角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