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并不遮掩自己对萧柔的喜爱，抿着嘴。

“没错，本都督就是在吃味，你明明知道本都督的心意，却还在这里故意钓着本都督，萧柔啊萧柔，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狡猾的人了。”

萧柔当然知道赵衡对她的心思。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早就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气。

如今的她之所以还撑着自己在京城里行走，更多的是因为皇上对萧氏一门平反的旨意还未下，她在京中，还有其他的牵挂。

见萧柔垂着长睫不言语，赵衡的凤眸里闪过失落。

但很快，他就故意拔高了嗓音，笑道：“好了，我是在跟你说笑的，我说过，我会等你，不会催你一定要现在接受我。”

“柔儿，我愿意给你时间，让你心甘情愿的敞开心扉接受我。”

说完，赵衡不等萧柔给他回复，立刻话头一转，“在你离开京城几日，京中却是发生了一些事。”

“薛天龄所犯之案牵扯甚广，前朝后宫，包括皇族之中都有人跟他有关联，皇伯父大怒，严令皇城司彻查，这一切本在意料之中，可没想到，向来低调蛰伏的上官家却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

上官家？

萧柔立刻扭头看向赵衡。

赵衡对上她晶亮的眼睛，道：“没错，就是皇后背后的娘家，上官氏。”

萧柔蹙眉，“当年，因先英王妃仙逝一事，上官家族与皇权对峙，虽说最后皇上做出了让步，但到底也让上官家族蒙受损失，这些年安分守己，看似一副不敢再惹事的样子，可没想到如今又为了薛天龄的案子，支棱起来了？”

赵衡道，“这次上官氏倒是不与皇权唱反调，而是跳出来，抢功的。”

“上官氏的现任家主上官谋是个人物，与皇后上官杉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此人圆滑狡诈，又长袖善舞，本身能力也够强，他走上仕途，并非是靠着家族蒙荫，而是凭借科举，高中状元，一步一个脚印坐上了内阁重臣的位置。”

萧柔是知道上官谋这个人的，当年，她曾不止一次的听父亲夸赞过此人的才学。

世家当中，多是金贵子弟，被蜜罐里的香甜泡软了骨头，没几个人能吃得下求学的苦。

但如上官谋这般，用心求学的世家子，实在是少之又少。

再加上那状元之才的实力加持，当年父亲就说过，上官氏能出上官谋这样的人物，绝对是家族百年之幸。

而能让这样一个人物在薛天龄的事情上突然一改常态，开始崭露头角，这其中若说没有猫腻，绝对无人相信。

萧柔立刻说出自己的大胆猜想，“薛天龄之案牵扯甚广，就连皇族中人都有牵涉其中，我就不信，世家里，没有人与他薛天龄同流合污？”

赵衡立刻就明白萧柔的意思，“你是说，上官谋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看似是为皇上分忧，跟皇城司抢功劳，实则是世家里也有人被卷了进去？”

萧柔轻笑一声，“上官家族作为京中有名望的世家，多年来与其他底蕴强横的家族私下多有利益纠缠和联姻。”

“这些家族捆绑在一起，平日里看上去不显山漏水，瞧着似一窝只知享乐，贪图利益的贵人，实则，这些家族在朝中六部和京城之外都有他们的人脉与身影。”

“一旦他们的利益受到冲撞，他们就会撕掉身上的伪装，露出爪牙，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而战；当年上官家族为保住皇后上官杉，不就跟元和帝对峙了一场吗？”

“权势滔天的皇权都能在世家的牵制下露出败像，足见这些人的底牌与手段，有多厉害。”

第316章 不太平

萧柔在猜出上官谋的目的后，看向赵衡，“皇上那边，是何态度？”

赵衡想起在昭阳殿时，面见元和帝的一幕，“皇伯父将薛天龄一案同时交给了皇城司和上官谋，如今的上官谋入主内阁，统领刑部和吏部，俨然不能小觑。”

萧柔眸光一闪，“皇后呢？大皇子赵珏呢？他们可有动作？”

赵衡道：“皇后依然守着她的凤栖宫，深居浅出，太后的冥诞快要到了，她最近正在张罗这件事。”

“倒是赵珏，这几天动作颇多，据我得到的消息，他近两日没少在私底下约见朝臣，看样子鹿台山一行，倒是对他影响颇大。”

萧柔单手托腮，思考着：“鹿台山一行后，皇上龙体欠安，再加上朝中迟迟未有储君，二皇子赵枫最近势弱，他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自己，好让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况且这些年，上官皇后苦心蛰伏，上官家族更是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他的身后，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将命运跟他绑在一起，所有人都渴望他能成为大梁的将来之主。”

“咱们的这位大皇子，就野心而言，绝对不小。”

赵衡的眼底闪过冷色，“只要他身上还流着那个女人的血脉，我就绝对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看着赵衡对上官皇后的恨意，萧柔轻拍他的手背，“上官谋和上官皇后各个老谋深算，自然不好对付，但他赵珏可不似那二人一般，不容易撼动。”

“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绝对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她忌惮你，又想要利用你，她知道你在皇上心中份量颇重，就假意与你走的亲近，也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儿子铺路罢了。”

“既然如今已经识破她的伪善，我们自然是要回敬一二，不然，又怎能对得起她这些年的算计和狠毒呢？”

赵衡一听这话，就立刻打起精神看向萧柔：“柔儿可是有了计划？”

萧柔勾唇一笑，“当日薛天龄在行宫企图弑君，听说京城里也出现了一波乱子，你说，这波乱子的幕后真凶，会不会有皇后和大皇子的影子？”

赵衡陡然一凌，“柔儿你是怀疑，京中的动乱，除了有薛家余党扰乱作祟之外，还有上官家？”

萧柔撑起精神，道：“我如果是上官皇后，是不会让自己错过这个机会的。”

“这些年，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后不得宠，连累的大皇子也失了圣恩，这样一对不受恩宠的母子，若想得到那个至尊之位，实在是太难。”

“所以，在鹿台山出事的时候，皇后绝对是最渴望薛天龄能成功的，以她狠辣果决的手段，兴许还会在京中出现动乱的时候，暗中煽风点火，只为借着他人之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赵衡立刻就明白了萧柔的意思：“我立刻让秦风去查，看当日京中动乱时，有没有大皇子和上官家在背后做下的手脚。”

萧柔提醒道：“在行宫的时候，我曾出言提醒过秦修仪，暗示她中宫可能与京中的动乱有关。”

“秦家人向来忠勇，又是眼睛里揉不进沙的性子，秦修仪聪慧，她在明白我的意思后，一定会告知家中人，暗中留意皇后和大皇子，都督若想查这件事，倒是可以去秦家找帮手。”

赵衡满眼钦佩的看向萧柔，“柔儿可真是我的女诸葛，没想到你在那么早的时间，就觉察到京中的动乱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