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刻的萧柔却觉得双腿如灌铅,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滚落下来。

“姑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真的伤着了?疼吗?”

看着担心自己的梅香,萧柔摇头,“我没事,只是那位杨姑娘,她从事发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吗?”

梅香听见姑娘这么问,还以为姑娘落泪是心疼这位杨姑娘,便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可不是嘛,当初萧氏全族被关入大牢,整个京城都风声鹤唳,往日里,但凡是跟萧家有走动的人家,都恨不能缩着脑袋过活,生怕被连累,只有这位杨姑娘,日复一日的去刑部伸冤,听说当初杨家也曾关过她,不允许她插手这件事,可这位杨姑娘却是个倔强的性格,哪怕是跟杨家分道扬镳,也要日日跪在刑部衙门口,请里面的官老爷重新调查萧氏通敌叛国一案,总之这件事,当时闹的满城皆知,直到杨姑娘出事,才算是彻底消停。”

说到这里,梅香就是一声轻叹,“真是可惜了杨姑娘那样的好人了,她以前,可是杨家最引以为傲的掌上明珠,听说她与远嫁北地的渊王世子妃一样,当年在京中被并称为盛世双姝,引无数人争相追捧。”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女,命运竟如此凄惨,让她变成如今这般受人指点嘲笑的对象。”

听着梅香的话,萧柔眼中的冷色渐渐升起,“放心吧,那些害她的人,一个都跑不掉,他们会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而这第一个要付出代价的,就是恭亲侯府。

第25章 出招

又是一日过去

恭亲侯府

不,恭亲侯宋延书因家宅不宁而在京中闹出笑话遭到天子贬斥,如今已被褫爵罢官,所以眼下的京城,已经没有恭亲侯府,只剩宋府。

被萧柔揭穿奸毒真面目的曹氏而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不过是短短两日过去,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在身边的赵嬷嬷来伺候她吃药的时候,她更是恶狠狠地瞪大了眼,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身前的人喊叫。

“我要见老爷,见两位公子!”

赵嬷嬷看着还有力气跳腾的曹氏,讪讪的笑了一声,“夫人,还是吃药吧,老爷说了,眼下他不想见你,要你安心养病,至于两位公子,只怕你更是见不着,大公子自昨日回府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至于二公子,昨日一大早他就出门了,至今未归,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曹氏一听,立即支撑起身子,喊道:“什么?阿澈到现在还没回来?老爷就没派人出去找吗?那个老混账,自己在皇上面前不得脸,被褫爵罢官,就将所有的气都撒在我的身上,他也不想想,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说到激动之处,曹氏就捂着心口疯狂咳嗽起来。

兴许是咳的太厉害,整张发黄的脸都隐隐透红,瞧着十分骇人,“去!去将大公子给我叫来,就说萧柔那个贱人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财,让他带上人将那个贱人抓来,我要让那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嬷嬷见曹氏到这时候,还在惦记着萧柔和她的嫁妆,立时就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救了,难怪就连老爷都要避着她。

赵嬷嬷脸上的嘲讽清楚地被曹氏看见,当场就让曹氏炸了毛,“老刁奴,你敢不听主子的命令?信不信我这就找出你的身契,将你卖到西北的黑窑,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赵嬷嬷一听,脸色大惊,赶紧就跪在地上求饶,“夫人息怒,老奴这就去找大公子,绝不敢忤逆夫人。”

说完,赵嬷嬷就连滚带爬的跑到门口,可还不等她推门出去,紧闭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紧跟着,一名神色慌张的丫鬟跪地的禀告,“夫人,不好了,京兆府衙来人了,说是要捉拿你归案。”

“什么?”

曹氏浑身一颤,浑浊的眸子瞪得浑圆,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同一时刻,已经得到消息的宋延书快步走出书房,直奔前厅而去。

此刻前厅,数名衙差带着夹板镣铐,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这座曾经赫赫辉煌的侯府。

谁能想到,当初恭亲侯府在京城里,也算是颇有分量,谁知后代子孙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直到传到宋延书的手中,生生连爵位都被罢黜了,听说皇上给了宋延书半个月的时间让他收拾家当,半个月后,就连这座府邸也要被国库没收。

想到曾经住在这座府邸的人趾高气昂的藐视他们,如今却落得一个堪比笑话的结局,今日来宋府办差的衙差们不由得在心间生出几分看好戏的心思。

宋府的管事看着眼前不太好惹的衙差,赶忙上前赔笑说道,“官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这里可不是大街上,能让你们随便抓人,这府里上下的主子们可都是贵人呐。”

听见管事这么说,其中一名衙差立刻笑出声,“是贵人,只是,是曾经的贵人罢了,我们京兆府办事,最是讲究规矩,若不是贵府有人草菅人命,企图霸占儿媳嫁妆证据确凿,我们也不会亲自跑来这一趟,去,把你们能做主的主子叫来,等我们带走人犯,自然也就离开了。”

“放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这些小小的衙役能肆意妄为的?!”

伴随着一声怒喝,宋延书怒气冲冲的出现在前厅。

待他看清楚来人只是几个小小的衙差,更是从鼻孔中出气道,“真是世风日下,什么样的阿猫阿狗也敢跳出来扰人,来人,将这几个目中无人的混账东西给我撵出去。”

第26章 一脉相承

宋延书一声令,立刻就有小厮冲上来朝着衙差动手。

几名衙差没想到恭亲侯府都没了,宋延书还敢摆他侯爵的架子,想到在来宋府前,府尹大人交代的事,衙差们立刻拧成一股绳,丝毫不惧的朝着冲上来的小厮就动起手来。

一时间,前厅顿时乱成一团。

宋延书更是梗着脖子上蹿下跳的怒骂,“老爷我就算是败落了,在这京城里,也是有身份的人,你们也不看看自己是群什么东西,还敢跑到我的地盘撒野,今日,老爷我就要教教你们规矩,让你们知道,侯府就算是没了爵位,也不是你们这些东西能骑在头上放肆的。”

“是吗?那本都督倒是想请教一下,在你没了爵位之后,你还有什么身份?”

一声清冷的声音陡然从门口传来,原本还闹成一团乱的前厅在听到这声音后,顿时人人收手噤声,不敢再有半点放肆。

赵衡身着紫色锦服,腰缠金玉腰带,手持一个精致的小金葫芦慢悠悠的朝着宋延书等人走来。

而在他的身侧,分列成两队的皇城司司卫各个手持佩刀,在赵衡的默许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偌大的前厅围了起来。

宋延书本以为今日来的不过是几个小小的杂役,没想到在这杂役之后,竟然还跟着这样一尊大佛。

两日前,赵衡来了趟恭亲侯府,他侯府的面子和里子就被当着众人的面扒了个干干净净,连他也被丢官罢爵,整个人都成了京城的笑话。

而今,这位煞神又来了,宋延书顿觉脖子发凉,连开口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都、都督,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赵衡看了眼宋延书胆怯的模样,并不着急回答他,而是转过身,朝着门口望过去。

宋延书顺着赵衡的目光看过去,日光下,身着白色素裙的萧柔正越过门槛,朝着他们所站的方向走过来,

“她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