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辉雯看见这一幕,立刻跳出来斥责常文芳。
“姓常的,你们怎会如此不识好人心,张家姐姐诚心相邀,你们不仅姗姗来迟,还故意在此做出这样的行径让她难堪,这般狗咬吕洞宾,简直令人不齿。”
常文芳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反唇相讥,“幸亏今日这阵仗闹的够大,不然,我们还真是有理说不清。”
“先才,姚嬷嬷将我们拦在此处,字字讥讽、句句嘲笑,过往行人皆可作证;林辉雯,我知道你是张碧倩身边最忠心的那条狗,但你这狗想要咬人,也要看清楚了对象再下口。”
林辉雯一听常文芳敢这样骂自己,顿时暴跳如雷,“常文芳,你骂谁是狗?”
“谁出声应下,谁就是!”
“你……”
林辉雯撸起袖子,眼见着就要朝着常文芳冲过来,“真是给你这蠢货脸了,你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让你以后喝水都漏风。”
眼见着林辉雯要冲上来动手,秦修仪立刻将常文芳护在身后,冷哼呵斥,“敢当着姑奶奶的面动手?林辉雯,你真是长志气了!”
一看秦修仪跳出来,林辉雯立刻忌惮,悄无声息的又退回到张碧倩的身边,“本姑娘不跟你们这帮四肢发达的东西计较,但今日,你们也别想好过。”
面对着剑拔弩张的林辉雯几人,又看向挺会做戏的张碧倩,萧柔了然于心的笑出声。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满城百姓因赏花而动,瞧瞧这金水河道两边的盛景,真真是国泰民安的盛世之象;怎得落到林姑娘的口中,就成了喊打喊杀呢?”
林辉雯被萧柔轻飘飘的眼神看的呼吸一窒,也不知是怎么,明明是个商贾女,此刻表现出来的气度,却让她不敢放肆半分。
至于张碧倩,则是在听见萧柔此话,慢慢收起脸上洋装的泪水,抬眸朝着萧柔看过去。
“萧姑娘此话不错,金水河畔确实多年都未有如此景象,这一切都是多亏了萧姑娘;听闻姑娘家是富阳的商户,富甲一方,难怪有如此雄厚资本在此挥金如土了。”
萧柔装作未听懂张碧倩语气中的讽刺,垂眸浅笑。
“不敢当,其实这一切都是托张姑娘的福,今日德蒙姑娘相邀,见识到姑娘家中下人的本事,窥一斑而知全豹,也算是知道张大人平日的做事风格了。”
张碧倩神色猛然一敛,不怀好意的朝着萧柔看过去,“萧姑娘这话是何意?”
萧柔立刻作无辜状,“张姑娘这般动怒,莫不是我说错话了?可我明明是在夸姑娘,都说刑部尚书张大人虽出身寒门,但多年来生活简朴,断案最是铁面无私,乃是我朝不可多得的股肱之臣。”
“今日我们姐妹相邀到此,贵府嬷嬷兴许是眼神不好使,偏偏说我们来迟了,不仅将我们几人劈头盖脸的讽刺一顿,还直言我常家妹妹偷取了你张府的请帖,妄图拿着假帖子蒙混进去。”
“当时我就感慨,不愧是张尚书家中的奴仆,瞧瞧,言行举止张口就能给人扣上一个偷窃的罪名,还真是尚书大人平日里调教得当啊!”
张碧倩彻底听清萧柔语气中的讽刺,气的脸色铁青,“萧柔,你……”
不等张碧倩说完,萧柔直接打断,继续道:“再者,听说颉芳园乃是京中最名贵的园子,寻常勋贵想要借这处园子举办一场宴会,至少需要百金。”
“今日张姑娘在次举办如此盛大的赏花宴,想必花销定是不少吧?啧啧,听闻咱们的尚书大人向来主张节俭,就连穿在身上的朝服都是补丁摞补丁。”
“为此,圣上还不止一次的当着百官夸赞张大人简朴,而今,如此勤俭的张大人却能拿出超出百金的钱财供掌上明珠这般花销,可见对令千金的宠爱之情。”
“不过,向来以清贫廉政的张大人连朝服都是打着补丁,怎得一转身却又能拿出如此多的银钱供子女花销享乐?难道,张大人的清廉有假?若连清廉都有假的话,他的铁面无私……”
说到这里,萧柔故作讶异之态,伸手捂着嘴巴,震惊的看向脸色已经蜡白的张碧倩。
而此刻,围观的人群当中立刻有人反应过来,高声道。
“对呀!刑部尚书张大人不是号称天下寒门学子的楷模吗?不是声称最是清正廉洁吗?为何他的女儿却能在颉芳园里穷奢极侈?莫不是尚书大人的清名,都是假象?”
“还有,刚才你没听萧姑娘说吗?张府的下人张口就污蔑人,都说奴似主,张大人是刑部尚书,主管天下刑狱,若这位尚书大人是个假公济私的,在他的手中该是有多少冤假错案?”
第184章 当面直击
伴随着一声声的讨论与怀疑,人群立刻就炸了窝。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身着绫罗绸缎的张碧倩,眼神中赤裸裸的讽刺与怀疑,都在这一刻化成了尖刀利刃,朝着张碧倩直射而去。
张碧倩从来没经历过如此情况,立刻就白了脸色,整个人慌张至极,不断地朝着众人的指摘与怀疑挥舞着手,张合着嘴巴想要解释眼前的一切。
萧柔看着这样的张碧倩,心底一声冷笑。
张碧倩不是嘲笑她是个出身低微,是个只会挥金如土的土包子吗?
好,那她就直接揭露尚书府的虚伪,打碎张济中苦心营造多年的清廉假象,让她知道,敢嘲笑有钱的土包子是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张碧倩看着萧柔眼底的冷色,终于在这一刻,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低贱的商贾女手中吃了闷亏。
当即,她色厉内荏的吼出声,“萧柔,你敢如此污蔑我父亲,你难道不知,背后议论朝中重臣,是会下大狱的。”
萧柔顿做惊恐状,道:“张姑娘息怒,我绝无任何不敬尚书大人之意,我只是合理的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当然了,若姑娘真想给我安一个罪名,我区区蝼蚁之辈,也是无力反抗的。”
说着,萧柔泫然欲泣的看向周围的百姓。
“诸位父老乡亲,大家都不要这样说张姑娘和张大人了,民不敢跟官斗,万一惹祸上身,可就不好了;听说刑部大牢十分可怖,很多人都是走着进去,抬着出来的。”
“好吧,我承认,刚才是我故意污蔑张姑娘,今日张姑娘在颉芳园里举办的赏花宴,所付银钱都是由我出的,张大人最是公正廉洁,他绝非是两面之人,请大家不要误会。”
说完,萧柔就可怜兮兮的看向张碧倩,露出怯怕的样子。
“张姑娘,我这样说,你可满意?我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在京中无权无势,求你高抬贵手,千万不要让你父亲将我抓进大牢。”
萧柔此话一出,更是让张碧倩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愤怒颤抖。
至于闻讯赶来参加赏花宴的百姓们,更是因萧柔的哀求和低姿态怜惜到了极点。
瞧瞧!这个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明明刑部尚书一家藏有猫腻,容不得他人推敲,可他们却敢仗着官位与权势如此欺压良民,将一个无辜的小女子逼迫成这般畏惧害怕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