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景元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魔尊黯然消沉的?老脸实际上魔尊并不老,相反他看起来年轻俊美, 容貌出挑得?不像话, 哪怕脸上还横着一条没能恢复的?血痕,依旧看着俊朗不凡。
血痕不过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难驯罢了。
见儿子终于醒来了,魔尊的?眼眸瞬间就亮了起来, 激动地伏下身来,轻轻拍了拍小?金龙的?脊背,语气难掩激动和哽咽:“好孩子, 爹就知道你不舍得?再?丢下爹不管,爹就知道……”
不, 你的?儿子早就丢下你不管了, 老龙。
在你面前的?,并不是?当初那个为情所困到自伤自残的?愚蠢小?龙,而是?彻底脱胎换骨的?乌景元。
“我饿了。”乌景无视痛苦的?魔尊, 面上依旧冷漠,连句安慰话都没有, 只是?平淡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想吃新?鲜热乎的?饭, 要正常人吃的?那种,不要再?把我当成茹毛饮血的?野兽了。”
“好好好,爹让人下去准备,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爹爹一定都满足你,对了……你之前要爹爹替你寻的?人,已经抓来了,眼下正关押在地牢里,你想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么??
那自然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了。
乌景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龙爪,面无表情地说:“那就先打?断他的?四?肢,装进大瓦罐里好了。”
魔尊扬了扬眉,眼底隐隐流露出了欣赏和嗜血的?光芒:“做成人彘?泡在酒坛子里?”
“人彘丑……”乌景元有气无力?地说,“先留住他的?脸。”
否则万一老恶龙随便抓了个人来,削一削,砍一砍就装酒坛子里,冒充孔文臣呢?
乌景元现如今只想报仇雪恨,他再?也不能忍受曾经欺负过自己,伤害过自己的?人,好生生地活着了。
魔尊对儿子的?狠辣感到非常满意,赶紧吩咐下去。
等新?鲜饭菜送上来时,魔尊想亲自喂的?,可乌景元却说:“你好歹也是?一界之主,哪里能纡尊降贵伺候我?”
语气有些阴阳,可落在魔尊耳中却是?儿子对老子的?浓浓关心,他几乎要涌出了泪水来,声音越发温柔了,“你是?我儿子,伺候你是?天经地义。”
再?是?一界之主又怎样?
在死?去活来一次的?宝贝儿子面前,他可以舍弃一切,哪怕当狗。
乌景元摇摇头?,拒绝了魔尊的?投喂。
只要一想到魔尊从前对他的?所作所为,他就恶心得?吃不下饭。
魔尊愣了愣,旋即鬼使神差地灵光一闪,放下饭碗,招来手下耳语几句。
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锁链拖动的?当啷当啷声。
“你是?想让苍仙尊亲自为你,可对?”知子莫若父,魔尊自认为自己已经揣摩透了儿子的?心意,侧首冷睨了苍溪行一眼,冷冷道,“仙尊可要伺候好吾儿,否则仙尊的?那些弟子们,可就要没命了呢。”
他还告诉乌景元,“儿子莫怕,这仙尊如今就是?拔了牙的?老虎,已经不足为惧了。你尽管差使他,把他当条狗也好,猫也罢,都随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但一定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知道了么?。”魔尊敦敦教导,有点不放心地往小?金龙的?腹部瞥了眼。
待魔尊离开后,乌景元让其余人也都退下了。
坦然自若地对着苍溪行勾了勾爪子,用命令地口吻说:“过来,伺候我用饭。”
他现在确实需要旁人的?伺候,身上一丝丝力?气也没有,抬抬龙爪,说说话,几乎要耗光了体力?。
当啷当啷的?锁链声再?度响起,苍溪行居然没有穿鞋袜,刺穿脚踝的?铁钩子,此刻深深陷在他的?皮肉里。
每走一步,雪白的?地毯上,就会绽放出一簇血淋淋的?梅花,乌景元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梅花,也从来没见过师尊这般狼狈的?时候。
他一点都不心疼,也不难过,古井无波的?心头?,甚至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看吧,师尊,你终归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如今我是?主子,你是?奴隶了。
我再也不用跪在你面前,像条可怜巴巴的?哈巴狗,仰视你,遵从你了。
而你却需要伺候我,讨好我,任我玩弄……这都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既然师尊你这么不稀罕我小心翼翼的爱,那就来试一试我的?恨好了。
包管能让师尊耳目一新?。
“把锁链给我。”乌景元身子伸长,趴伏在柔软的?小?窝里,眼皮病恹恹的?耷拉着,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的?。
苍溪行屏息凝气,短短一截路像是?走了很多年一样。
他小?心翼翼,将锁链上的?血迹擦拭干净,然后才交了上去。
却啪的?一声,被一龙尾打?掉了。
乌景元冷冷道:“你还把自己当仙尊呢?莫不是?还没吃够教训?那要不要我命人把你拖下去,抽个百十来鞭?让你再?清醒清醒!”
苍白的?手背被犁出了血口。
苍溪行无法视物,也无法通过乌景元的?神情,来揣摩他此刻的?心意。
只能笨拙又生疏地,轻轻攥了攥衣袖,从干裂苍白的?唇瓣里,吐出了一声极低的?音:“那你想如何?”
“跪下,用嘴把锁链叼给我,就像狗那样!”乌景元冷冷道,说这话时,死?死?盯着师尊被白布缠绕的?眼眸。
白布上的?血迹很新?,他忍不住抬起爪子,轻轻一拉布条。
可下一瞬就被师尊一把握住了龙爪,声音听起来很痛苦:“不要看。”
“你在命令我?”乌景元语气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