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血汗钱啊!我们几个都是劳动人民,本来就没有赚大钱的本事,好不容易存了点钱,全被她爹借走了,他们一家子躲起来逍遥快活,我家里空调坏了都没钱换新的!”

“这年头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欠钱不还的人反而成受害者了!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可怎么活啊!”

几个保安气势汹汹地赶过来,还以为是凭借暴力就能解决的事,场面却突然反转成诉苦现场,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几人纷纷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校门口围观的人更多了,先到的给后来的小声讲述事情经过,你传我,我传他。

嘈杂的议论声像是夏夜里烦人的蚊子扎堆,中年男人们粗犷的哭嚎声在此等背景下被衬托得诡异又凄厉。

这是樊意最糟心、最无助的一天。

遭遇了爱人的背叛才逃课回去的,她连自己的账都还没有时间去理清,半路却被拦截下来理父亲的账。

她是说了谎,父亲欠钱的事情,全家人都清楚。但不是不还,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父亲是个普通的流水线职工,赚不了多少钱,却偏偏好赌,欠下了一屁股赌债,和这些朋友借钱时只写了张潦草的字据,具不具备法律效力都尚待考究。

反正家里住的房子也是租的,所以她在高中毕业后提出了搬家,想着只要这些人找不到他们,这钱就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苏省距离洛省那么远,她想不到是谁透露了自己在红海工学院念书的,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如果不把这件事摆平,今后她的日子都别想太平了,这些人肯定会天天堵在校门口的!

可是五十万,她上哪儿拿得出这么多钱?

即便是搬了家,也没能改变好赌成性的父亲,是以家里的经济条件压根儿就没有好过。就算是一家三口从此不吃不喝睡桥洞,所有的积蓄加在一起也凑不出十万来。

眼看着就要被逼上绝境了,混乱的思绪里骤然蹦出个人来。

时帆!

樊意的双眼“唰”地亮了。

对啊!时帆不经过她同意就把视频上传到了黄色网站上,这种行为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违法的。

横竖都是要找他算账的,以此为把柄来威胁他拿个几十万出来为补偿,那不是很正常吗?

反正他家里有钱,随随便便都能送个价值小几万的包出来,五十万应该也算不上什么。

大不了不让他补偿那么多,先拿个二三十万的出来救急啊。

樊意在心里拨着算盘珠子,愈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来不及顾虑更多,她急忙出声打断这场中年男人集体哭嚎的闹剧。

“叔叔们!给我两天的时间,我,我一定想办法先凑出来一点给你们!”

哭嚎声停止了,但这些人似乎并不买账。

“凑一点是多少?一共欠了我们五十万,可别是打算拿个几万块就把我们打发了!”

“你说两天就两天啊?万一你又跑了怎么办,我们上哪儿找人去?”

“对啊!”

樊意咬了咬牙,眼里几乎快迸溅出火花来,却也只能服软地掏出手机。

“你们加我微信,我们保持联系,我不会跑的。”

预想到他们不会满足于此,她又从包里把身份证翻了出来,递给带头的那个中年男人。

“我身份证先压在你们那儿,你们放心,我会竭尽全力凑钱的。”

0321 321.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一再的退让总算是把那几个中年男人打发走了,可樊意的心头仍然像是压着块石头般沉甸甸的,神经绷紧着不敢松懈,急匆匆地回到了住处。

门打开,鞋柜旁并没有看到拖鞋,对面的卧室门紧闭着,果然和她想象中一样,时帆还没有醒。

想起他做的缺德事儿,熄灭没多久的怒火就又燃烧了整个胸腔,樊意恨不得装一盆冷水去把他泼醒。但还得想办法从他那里抠点钱出来,只能忍气吞声了。

走向卧室的那几步里,樊意又自发地为时帆的行为想出了个找补的理由。

也许上传性爱视频只是为了满足他的怪癖呢?只是他没有考虑到自己的感受,也没有想到视频会一举登上排行榜。

视频会被同校的人看见,也许他也不想的。

快速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樊意推门进去的时候已经是心平气和了。

习惯性地放慢了步伐,走至床边后,她看着那张酣睡的脸,面部线条柔和下来。

毕竟暗度陈仓了那么久,她对时帆虽然更多的是利用,但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

“老公,该起床了。”她轻声地唤道。

时帆有起床气,没课的时候都是睡到自然醒的,她也怕触霉头,所以尽可能地放柔了声线。

重复地唤了好几次,床上男人的眼皮子终于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瞳仁里的倦色明显还未完全清醒。

樊意笑脸相迎,却没能缓解男人被叫醒的恼火。

几秒后,时帆的眉头拧成了麻绳,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

“不是跟你说了我今天上午没课吗?难得睡个懒觉还要被吵醒,你比我妈还烦。”

樊意的嘴角僵了一瞬,顺势就弯了下去,瘪起嘴,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她总是用这一招,时帆都看腻了,为了复仇计划还是强忍了下来,语气里的厌恶却难以掩盖。

“又没骂你,怎么就又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