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王珩宇刚进部队的时候,范立扬那时候是他的带教教yuan,不过当时范立扬已经在准备转业流程了,王珩宇那一届新兵带完,他就转业了。后来王珩宇就再也没见过他,只听说他转了民航,那时候好像还是川航,如今再见竟然都是国航教yuan了。

许久不见,王珩宇又是个话多的,聊了一路,听说范立扬是明天返航,王珩宇当即提议请他们吃饭。

结果他刚说完,范立扬手机就响了,是江宁的电话他觉得发信息不够郑重,所以给范立扬回了个电话。

王珩宇耳尖地听见了电话里江宁的声音,神色变了变。

范立扬接完电话,听样子是约了江宁吃饭。果不其然,收了手机之后冲他笑道:“可惜了,今儿晚上有约。等之后有机会吧,改日再续。”

王珩宇状似无意地笑问:“哪个约的?不能带个我吗?人多热闹嘛不是。”

范立扬瞪了他一眼,“你就非什么热闹都要插一脚?”

王珩宇嘿嘿笑起来,“不带就不带呗。”

知道他是故意问的,范立扬抬腿要踹他,王珩宇躲开,随后就听见范立扬解释:“是我之前一个朋友的儿子,明天是他忌日,本来每年我都要去扫墓的,今年时间不凑巧,又难得来趟虞城,跟那孩子也挺久没见了,这不是事儿赶事儿的,正好今天频道里也遇到了,就想着约他吃个饭。”

说着,范立扬拍了拍王珩宇,“说起来,他也在虞城机场上班的,进近管制,叫江宁,你认不认识?”

王珩宇向来交友广泛,虽然知道江宁不善交际,多半不认识王珩宇,但他还是问了一声。他想着就算互相不认识,以后见了也能知道。王珩宇人际关系广,人又开朗,要是能跟江宁做朋友,不知道能不能改善一下他那个性子。

王珩宇一挑眉,颇有些得意道:“我住他楼下!”

范立扬一脸震惊,指着王珩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王珩宇把前两天吃饭的事给范立扬解释了一下,顺便问了一嘴,“你说明天是江叔的忌日?”

范立扬以前有个关系很铁的哥们,是负责他战斗机维护的工程师,后来因为一次空难去世了。

范立扬以前经常会跟他们说起他的这位哥们,说他是他见过的最懂飞机的人。

王珩宇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但他却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总被范立扬挂在嘴边的好兄弟,竟然就是江宁的父亲。

范立扬点头,眸光低垂,叹了口气,“是明天……这日子是过的真快啊,一晃眼都20年了。”说着,他拍了拍王珩宇的肩,“今天确实不太方便,改天等我再来虞城,约你俩一块吃个饭!”

“我就随口一说,我还用你请吃饭?”王珩宇笑起来,企图活跃一下气氛,“你们这会去哪,用我送你们吗?”

范立扬摇头,“不用,机组有车回酒店。”

王珩宇也没再说什么,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两人就挥手告别了,这次王珩宇临走留了个范立扬的联系方式。

当初他走的时候,他们还在天上训练也没个人送送他,连联系方式都没给他们留,着实让他们当时难受了许久。

虽然范立扬带教严格,但他是个好教yuan,做事认真负责,某些角度上来说,跟江宁很像。

想起江宁,王珩宇又想到范立扬刚刚说明天江宁父亲忌日的事。

他琢磨着,既然他都知道了,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这一琢磨,直接等到了晚上八点多。

王珩宇旁敲侧击给范立扬发了个信息,问他回酒店了没有,晚上聊得怎么样。

范立扬只当他是关心询问,正好吃饭的时候跟江宁说起以前的事,心里有点堵,就跟王珩宇倾诉了一会。

王珩宇也很敬业,毕竟是他先开口问的,自然有问有答,陪着范立扬聊了半小时。

到底是上了年纪,没多久范立扬都困了,他俩才止了话题。

王珩宇打开排班确认了一下自己最近两天是因为满了时限没有排班,于是从冰箱里拎了一提昨天他哥喝剩的啤酒,就出门直奔楼上。

江宁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敲门声,脑袋上盖了块毛巾正胡乱擦着,一边往门口走。

他正纳闷是谁,就听见门外的人扬声道:“江哥,快开门,是我!你在家嘛?江哥”

王珩宇?

江宁开门的手顿了一下,头上的毛巾拿下来随意挂在脖子上,身上穿了一身宽松的灰色睡衣,最终还是拧开了家门把手。

王珩宇抬眼看见的,就是一个水灵灵湿漉漉热气腾腾且面色红润的江宁,看见他的时候眼神有些惊讶,表情也呆呆的。王珩宇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扬起手里的酒笑道:“我来找你喝酒!”

江宁一愣,虽然他明天没有班,但其实江宁酒量不怎么好,晚上的时候是因为说起他爸的事,心情不太好,江宁一个人喝了两罐啤酒。加上他刚刚洗了个热水澡,酒精作用加热水,导致他这会有点愣神,不知道是不是啤酒后劲上来了。

许是见他没反应,王珩宇突然可怜巴巴地看他,“我一个人在家怪无聊的,而且外面好冷,能让我先进去不?”

江宁对上他的眼神,鬼使神差间退了一步,虽然但是,也确实不好把人拒之门外。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见他松动让步,王珩宇迅速挤进屋,江宁从鞋柜里给他拿了鞋套。

他家平常没什么人来,除了江宁自己的鞋,就算有人来,基本也是鞋套解决。

也不知怎么想的,还是开口解释了一句,“我家平常没什么人来,没有备用的拖鞋。”

“没事。”王珩宇并没有多在意这个鞋套的问题,随手把那提啤酒塞进江宁怀里,就弯腰把鞋套套上了。

套完起身,又把刚刚塞进江宁怀里的啤酒抱了回来,进了屋随意看了两眼王珩宇本来以为,按江宁的性子,他家大概就是极简的黑白灰色调,结果来了才发现江宁家里格外的整洁,一眼望去家具大多都是原木色调,偏实木的多一些,看上去清爽干净又不会让人觉得很冷清,一些摆设也都是暖色系的居多。

阳台上有个花架,他甚至还养了不少花绿萝、吊兰、多肉……都长得极其茂盛。

酒是被抱走了,但江宁还是觉得凉的冻手,随意捻了捻手指跟过去招呼他坐。

王珩宇也不客气,随手把一提啤酒放在茶几上,人也不安分坐沙发,见江宁家沙发前的地上铺了地毯,干脆席地盘腿坐在了地毯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沙发招呼江宁坐,活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江宁有些无语地看他,“你就不能坐上面吗?”

王珩宇无所谓地摆摆手,一边暴力拆着啤酒外面的塑封膜,“地上舒坦。”边拆还边想起来回头问江宁,“你明天有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