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逢春】???”
“【蒲逢春】怎么突然换人了?, 江冥呢,通关出房间了??”
“【蒲逢春】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最初只?放进一个玩家?, 完成幼儿园的流程,现在到第二个玩家?,又换成新的流程……”
“【蒲逢春】懂了?,五个玩家?, 五个流程接力。”
“【蒲逢春】相当于五个以?‘校园’为?主题的单元故事?而且tag解锁了?‘1v1模式’,也就是当下的单元故事里,当前玩家?是故事的主角,主持人只?和单元主角绑定,所以?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机位?”
“【蒲逢春】好家?伙,从来没见过?这种模式, 没有预测机位,也不用抢开机位拼排名了?……玩家?不会到副本结束彼此都见不到吧?内容不够支撑副本, 所以?五个故事拼成一个?像拼盘演唱会hh。”
“【蒲逢春】不是, 你们都没有发现玩家?数屏蔽了?吗??江冥真的出去了?吗?谁还记得起航本的副本名惊天反转,以?你游爱反向高?亮的屏蔽大法,我赌玩家?必有交集!输了?我狂吻哥的腹肌!”
“【蒲逢春】楼上你那是打赌吗, 你就是馋哥的身子!”
薛潮仍然从广播室的窗户往下看,蒲逢春一推门?进院就变成了?小女孩, 区别于幼儿园的幼童,是身形已?经开始抽长的小学年龄, 脑后勒紧一个高?高?的马尾, 露出饱满的额头,是家?长最喜欢的“利索”样子。
一个身着还算讲究的女人牵她进门?,头颅是一面比肩宽出许多的白色展板, 没有字也没贴东西,还一片空白,正低下来,一边紧紧攥着女孩的手,时不时摇晃两下,确定她在听,一边和女孩说?着什么。
应该是“蒲逢春”这个角色的母亲。
女孩时不时点头,乖巧里藏着几点星星亮亮的期待,手却不动声色上下摸索,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应该是她的白玫瑰耳环。变小后耳环就不见了?。
培训机构的艺术楼和体?育楼之间有一段半露天的休息区,像艺术长廊,有很多老?师和学生的绘画、陶艺、模型等作品,还有各式各样课程、活动、比赛的照片与物件,有一面墙做成元素周期表金属的模拟实物展,旁边还有乒乓球台,提供休息环境的同时,全方位向家?长展示少年宫。
女人碰到熟悉的老?师,拉着三角尺头颅的老?师去休息区说?话了?,临走拍了?女孩一下,让她进楼去上课。
薛潮在第二个单元故事里也是辅助类型的角色身份,是一名助教,他?离开广播室,穿过?半截走廊,楼中?心完全打通,像在艺术楼里又塞了?一座圆形筒子楼,他?从顶楼的栏杆往下看,就和一楼抬头的蒲逢春对视上。
蒲逢春一愣,然后凭空比了?一个剪刀手,配合小姑娘乖巧稚嫩的脸,像在面无表情地卖萌,薛潮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让他?去二楼的意思。
他?们在二楼碰头,期间没有遇到任何人,空旷的艺术楼里可以?听到彼此的脚步声,薛潮先问:“你用了?道具?”
“反应够快。”蒲逢春捏着粉色的双肩书包带,仰起头才能看到他?,“公?会里的s级道具‘共鸣器’,专攻角色扮演类型的副本,使?用后共鸣度直接到80%。”
怪不得她给他?的感觉和上次有微妙的偏差,薛潮瞥她:“限制?”
“一次性道具,而且共鸣度全程不会低于80%,也意味我会非常受角色设定影响,很可能做出符合人设但?危险我自身的事。”蒲逢春淡着小脸,“祸福总相依。”
薛潮明白了?,角色扮演的任务不用担心,他?需要的反而是看着她,以?免角色“夺舍”作死。
……他?真的是来主持游戏吗?他?是来看孩子的吧?薛潮心里颓丧叹气。
根据二楼大厅的课程表,他?们前往舞蹈教室,兴趣班走廊就没那么多梦幻色彩,干净整洁的米白色墙壁,像蒙一层千禧年的怀旧柔光,连走廊的灯都是温吞的。
薛潮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练功房必有整面镜子,镜子和楼梯间简直是产生怪异的原始温床,怎么都能搞出名堂,即便看到教室里空无一人但?镜子里站满人他?也不会惊讶了?。
但?他?推开门?,教室没有哪面是镜子,反而都是结实的墙壁,其中?一面拉着窗帘,透过?缝隙可以?看到,窗外是浓烈到妖魔的黄昏,角落一架钢琴,另一个角落放着音箱,正在放舞曲。
一群穿芭蕾舞裙的女孩们正伸展肢体?,在没有镜子的教室里,优雅而灵动地起舞。
……的确也用不到镜子,因为?她们所有人的头颅都是一面镜子。
方形镜、圆形镜、梳妆镜、装饰镜、凹面镜等等,听到声音,女孩们停下动作,镜子头颅纷纷看向薛潮,不同的镜子里映出同一张脸,正是开门?的薛潮。
虽然都是他?,但?镜子里的他?却神情不一,露出各异又相似的惊讶神情,有的像小孩一样夸张,有的像少女一样俏皮,用他?的脸做出来,格外不协调,好像他一个大男人装小姑娘,怪恶心人的。
但?他?知道他绝对做不到这么自然的程度,于是格外像他?被什么小女孩的鬼魂附身了?,人家小女孩不管这是什么皮子,一举一动全是灵魂本我。
她们没有人类头颅,于是借镜子里别人的头颅和五官表达情绪。
薛潮和一群镜子里同张脸的自己面面相觑,在这么纯真的校园本里,他?不想骂人,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他?x的为?什么,这算精神虐待吗?
衣角被拽了?拽,换好相同芭蕾舞裙的蒲逢春跑到他?身后,胆怯地看向屋内,又有点羞涩的期待。
按照设定,这些女孩是“蒲逢春”的同学。
薛潮想起蒲逢春的s级道具,顺势摆烂了?,他?颇为?惬意地赶蒲逢春去练习,自己拿起音箱上的乐谱,坐到钢琴旁边研究。
乐谱的名字叫“流火中?的花”,大概就是音箱正在放的曲子,乐谱大部分被墨迹晕染了?,但?薛潮觉得没必要,就算没被污染他?也看不懂。
他?懒散地靠在钢琴椅,撩起窗帘看了?眼,日落黄昏和午间烈阳不怎么一样,明明已?经要归入黑夜,却似乎更灼眼。
午间的太?阳是直白的亮,像打在天空的一盏巨型白炽灯,黄昏却像一场安静的燃烧,仿佛黑夜并不是日月更替的自然规律,而是火焰烧尽了?天空,只?得陷入黑暗。
不仅楼梯间和镜子,他?现在也不怎么喜欢窗帘和阳光,嗤笑地落下窗帘,但?这声太?短太?轻,听着像“哼”了?一声,引得正好走位到后排的蒲逢春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薛潮的手僵了?一下,转过?来仍然冷肃着一张惊天动地的大浓颜脸蛋,颇为?耍官威地对蒲逢春抬下巴,示意她好好跳。
蒲逢春像被老?师抓到小动作的学生,立刻避开眼神,继续跟随伙伴起舞,外挂在身,她倒是跟得不错,不突出也不落后腿。
一时教室只?有舞曲轻扬,女孩们的脚尖像蜻蜓点水,不留声响痕迹。
最后一个动作,所有女孩摆成一朵花的形状,再四散而下,让这朵花枯萎,因为?有下腰的动作,镜子头颅折下来,正好能映出伙伴们的小腿和舞鞋,薛潮的目光穿过?她们,忽而一凝那镜子里怎么多出一双脚?
一个女孩的头颅正前方,只?有一个在做动作的女孩,但?镜子里却交错两双脚,穿着同样的芭蕾舞鞋,似乎意识到被发现了?,舞步一点,多的那双脚就不见了?。
薛潮又去看其他?女孩的头颅,有的镜子里也多了?一双脚,下一秒女孩们收起动作,多出来的那些脚又消失了?,像孔雀收回展屏的尾巴。
音乐戛然而止,舞蹈老?师推门?而入,她的头颅是一把艳粉色的道具扇,布包住竹扇骨,又延伸出一大片,像手臂扬出去的水袖,垂下来挡住扇子本体?,扇子头颅独有的“盖头”。
她轻轻挑起“盖头”,扇面贴着一块打分牌,写着“60分”。
老?师打完分就走,女孩们一下子沮丧起来,薛潮追上去,门?锁死了?,根本出不去。
“她要求你们要达到多少分?”没出息的薛潮咂舌,“60分不是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