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花瓶换了一束新?花,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假期最后的午夜,薛潮没睡,揣着一盒烟,提着一箱咖啡,带着一瓶喷脸的冷水,就坐在院门口的台阶,熬通宵。
他想看看如果自己不睡,也不在这座别墅里,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夜幕漆黑,抬眼一望星辰北斗,竟有些刺眼,像他这样大半夜不睡觉坐门口的神经病到底占少数,就算纨绔子弟通宵耍乐也不会选在听着就倒人胃口的“隐士居”,四下就静成了荒山野岭,时间藏在其中,缓缓推移。
直到天蒙蒙亮起,铺开一片浅淡又漠然的蓝,薛潮揉了揉眉心,将最后一个烟头扔进易拉罐里,看?了一眼手机,即将到他请假回来的时间。
他的神经先一步绷紧,冷漠的眼睛观察一圈,等待可能的异常,可什?么都没有,环境并没有任何变化。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的敲门声。
轻轻的两下,好似风吹过松动把手的杂音,更像幻觉,一夜未睡的倦意忽然爬上神经,令他恍惚一瞬,他摇了摇头,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院门口起身,已?经站在了别墅大敞的门里,本?应锁好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咔哒”一声,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客厅的电视机亮起,贝努欢快诡异的童音响起:“假期结束,欢迎回来!”
回到无限世界了。
薛潮面无表情瞥了一眼,别墅空无一人,不该从内侧传出敲门声,那是无限世界留给他的闹钟,提醒他该回来了。
至于?他怎么走到门前,开了锁进门……他的命、他的灵魂都在公司手里,也不奇怪。
蒲逢春已?经回他了。
【蒲逢春:你好,我想谈谈我们的事】
薛潮一挑眉,“我们的事”这词有点暧昧了,为什?么不说“交易”或者“约定?”,就是“讨债”也行,含糊其辞是有什?么忌讳吗?
他随意回个“你说”,对方正?好在线,却换了一个话题。
【蒲逢春:等会在说也可以,你要不要先看?看?论坛?】
【蒲逢春:你被游乐园通缉了】
似乎想到薛潮还是新?手,蒲逢春又?说:
【蒲逢春:你可以先注册一下账号】
论坛?薛潮终于?在页面底部找到论坛的入口,进入论坛,先是登录页面,他却发现有一个账号登录过的历史记录有人用?这台电脑登录过自己的账号。
账号叫“梅”,头像也是一朵梅花。
什?么时候……公司建成迷宫,就是不想员工间有太?多?交际,想去哪都有固定?路线,否则连门都没有,没道理会有人趁他不在,闯入他的“员工宿舍”,虽然不排除有主?持人使用?了道具或者什?么手段,但薛潮更倾向于?,在他成为主?持人之前,这台电视机被其他人用?过。
没有密码,登录不了,薛潮记下这个账号,并注册一个新?账号,“永不加班”的昵称被占用?了,他又?试了几?个同义名,都没成功,看?来大家对于?不加班都有很强烈的愿景。
他试了四个还不成功,直接换了“不死就行”,这回成功了。
一进入论坛,就被屏蔽词闹了满眼,有不少标题都残破不全。
不过此时挂在第一的热度贴,他却一字不落的看?全了。
【[hot]薛潮是我家定?下的货by游乐园】
主?楼和标题一样,楼主?“电子代码”就这一句,没再说其他话了,但盖了几?百楼的其他用?户却自然而然理解了楼主?的意思,纷纷打听“薛潮”是谁,怎么得罪了排名第四的大公会。
很快有人发现这是刚刚空降进步之星榜单的名字。
而其他没有进入副本?的玩家虽然看?不了观看?模式的直播和回放,但也能看?到一点基础信息,比如主?持人是谁,有哪些玩家,很快就有玩家打听到,这就是刚才实时总榜第一名房间的主?持人。
大家大受震撼,疯狂讨论,都是老玩家,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位潜力无穷的新?手主?持人,肯定?在游戏里坑了游乐园公会的玩家。
而且很可能大佬玩家,否则不会直接以公会的名义落款。
【谁给我换一个最强大脑:老七还是老十?】
【害我者必被反噬:不知道啊,俩混蛋】
【怪物爹别吃我:老七和这个主?持人在一个副本?,老十营销一个月、天天吹的“精彩大本?”被人家新?手主?持人第一个本?挤出推荐榜top10了,都有可能】
【一刀一个:老十不至于?吧,不是人还行吗?游乐园里大半都是他的追随者】
【不要回头杀:楼上多?久不刷论坛了???老十自从当了副会长就原形毕露了,还当他是以前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呢,他显然是被培养的下一任会长,哪会是好人,还追随者,早被他在█████那个副本?里████,都████了,纯纯扮猪吃虎,心狠手辣】
薛潮特意看?了眼这条,再观察其他被屏蔽的讨论,确定?了有关具体副本?、具体情节的内容都会被屏蔽,也就是说,玩家无法从论坛获取任何副本?信息。
【第一杀人协奏曲:是老七,楼主?我猜到是谁了,老七的跟屁虫保姆】
第47章 无限世界 “他竟然没死好好好,有……
无限世界, 沙漏型的金字塔大厦陷在一片黑色荒谷,无边无际的荒谷向地平线扩去,好似整个世界只有这?么?一座巨塔。
黑土往外?蔓延, 越过?地平线,跨过?三处无尽似的迷雾,五处好似马赛克般残缺不全的世界边缘,还有暧昧不清的边界间不知有多少荒山野海, 最后穿越一处仿佛维度断裂、漫画无需画尽的背景般的模糊黑暗,有一片好像要?覆盖整个世界的漆黑铁森林。
森林中心,荒废的巨型游乐园正?灯火通明,旋转摩天轮投下绚丽的魅影,装点森林的黑,门牌写着“游乐园”。
祝文怒气冲冲来到游乐园中心标志性的童话?城堡前, 一脚踹开门,叉着腰大喊“闫博成那孙子呢, 给我滚出来!”, 响彻殿堂,回声够绕三个来回。
但没人吱声,谁敢惹这?小祖宗, 生怕被迁怒,都躲在自己?屋子里休息, 假装不知道。
祝文更生气了,薅起雕花融蜡灯就扔出去, 却被人接住了, 一个佝偻老头放好灯,走到二楼围栏边,他那张脸皮肉松散, 满是?苍老的皱纹,偏偏又?扬起少年人般神采飞扬的笑,像被揉烂的旧糖纸。
“消消气,别和他计较,发生什么?了?”他苍老的声音同样每句末尾都假装轻松地扬一下,好像这?样就化暮气为朝气了。
祝文却不吃他这?套:“用你管,他人呢?”
装嫩的老头耸拉下脸,终于符合外?表般陈旧而阴森了:“我管不得你吗?”
“别和我玩耍官威,这?里不是?谁不要?脸就说了算,会长都要?看我脸色,何况你一个只能靠背刺上位的副、会、长,想骑到我头上,先?看看自己?才排到哪吧,守门员。”祝文看垃圾似的瞥他一眼,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