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之最……喜丧神……将鸣。
离得太近,听不到将鸣的呼吸,又太听得清薛潮的心跳。
“村民都是你杀的?”薛潮忽而道。
“寄生的蝼蚁,不杀人但恼人,我也心痛。”邪神开口,没有呼吸,但冷冷的香扑在?脸上,像脂粉,又像香灰,落在?哪就使哪过敏一样。
祂的怪调子扬起一点笑意:“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哪轮得到我?”
阿芸和湘萍杀的?薛潮:“阿芸托梦,湘萍不死,都是你的力量,那大师是你座下的那个小神。”
“是她们自己的力量,我只是给她们一个机会。”将鸣的指甲有点长,白而圆顿,像磨过的贝壳,点在?薛潮的心口,“你不是知道我的能力吗?”
从?剧烈的情?绪里?汲取力量,达成所愿,还?真是“掌管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喜丧神”。
将鸣冰冷的手抚在?薛潮的胸口,就要用力夺心,薛潮啧了声?,打开祂的鬼爪子:“就这么报答我?”
将鸣歪了歪头,芒尖般的瞳孔盯着他,有点动物似的疑惑:“不是来找我殉情?的吗?”
从?创造麻将骰子开始,他们就心照不宣,到破坏主?线任务,唤醒将鸣,更是默契十足。
但主?线任务失败,玩家想通关只能打败祂,而祂不会输。
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主?持人确实不太一样,将鸣的指尖又落下,像搅动池水一样,拨弄他的胸口:“哦?还?是你求我放过你……可以,来吧。”
将鸣隐隐有点兴奋,安静下来,等他的取悦。
薛潮一巴掌推远祂的脸:“滚。”
将鸣沉默一瞬,更兴奋了:“这种也可以……”
薛潮单手搂住祂的脖子,压下不安分的邪神,就在?祂耳边说?:“隔壁的坐标离你这很近?”
将鸣一滞,调子沉下来:“南边好像是有一座山,黑漆漆的……难看死了。”
薛潮揪着祂的喜服往后一推,又拉开距离,反手在?他胸前?拍了拍:“我还?以为你周围寸草不敢生呢。”
将鸣一下子听懂了他的潜台词,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再盯着他懒洋洋笑看祂的样子……祂这次是真的兴奋,灵魂在?战栗。
祂天天管千里?之外的事,没空把那座小山放在?眼里?,倒让别人借此插手了祂的地盘。
那对?方?不该付出?代价吗?
祂心里?已经在?薛潮的主?意之上疯狂构想,面上却非要耍祂爱唱反调的贱兮兮模样:“这可难办……我这恶名在?外,只有来求饶的,没有敢来要我办事的,信徒我倒会看两?眼,不如你来做我的信徒,我可以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祂也没说?谎,能让祂都兴奋的坏主?意,必定是常理难以做到的。
“信你是为了敢疯。”薛潮兴致缺缺,“这我不用你就可以。”
他的双肘撑在?轿壁,微微抬起上半身,挑衅地凑近,盯着祂非人的眼睛看:“合作而已,你要不要入梦看看?”
将鸣真愣住了,梦里??梦里?有祠堂,副本封印祂的地方?,祂在?村庄现身后,就没管那边了。
祂合上眼,祠堂里弹开的锁头全部合上了,神龛开一半,挂着长条金锁,可以泄露一点意识。
缝隙里有一双圆圆的眼睛,像少年人还?没长开的眼睛,左边是天空蓝,右边是碧绿。
是瑞文身体里瑞森的灵魂。
人质在?手,自然不管是隔壁秘境的坐标,还?是做得更多,都变成了可能……可薛潮什么时候入梦了?
将鸣微微回头,轿外,残翅闪蝶挥动不存在?的另一半翅膀,悠悠飞走了。
于是,四队玩家在?返回村庄的路上,再次遇到山崩引发的雪雾。
南边的尖山接连崩断,山石轰鸣,比哪一次都轰烈,大雾埋了整片喜悲山。
所有玩家陷入最高的警戒,旅行社三?人被吓得跪倒在?雪里?求饶,张嘴就是编入教誓词。
然而雪雾为他们停留,继续向边际漫去。
两?个维度断层外,幽亮的月色下,一面长坡、一面断崖的夜莺山上竖着满坡冷杉。
定住许久的少年重新动起来,不适应地抬了抬帽子,一对?异瞳一闪而过,左边碧绿,右边天空蓝。
身后的金色图腾还?在?旋转。
“【瑞森】芜湖,这是回来了吗!”
“【瑞森】总榜第一的功臣哈哈,这算不算另类的秘密团?”
“【瑞森】我总觉得有点违和……你们看到瑞森的眼睛了吗?”
少年忽然转身,远处起了雾。
那雾游过冷杉间,向悬崖的方?向蔓延。
“瑞森”瞪大眼睛,后退两?步,隐隐意识到薛潮要做什么了。
弟弟欠马可·波罗一个人情?,于是他们答应了马可的要求,读取蒲逢春的记忆,找到藏在?她意识里?的秘密。
过程很顺利,但从?结果看,他们失败了,弟弟没有得到马可要的东西,还?死了一个人。
然而还?没到愁如何交差这一步,他们甚至无法全身而退,反而卷进更大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