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我真死了吧?”薛潮睨他,“作为主持人,负责串起你们零碎的单元,不过主持人这点功能?也入不了你的眼,你是察觉到我的角色也串起你们角色零碎的剧情线了,怕我死了副本走不下去,你的真实目的达不成看来?你的目的挺远,需要我活久点,这副本也有?‘雪’?你属狗的,到处掉毛?”
“我就不能?微服私访,体验生活吗?”江冥嗔道,“你总把我想那么坏。”
他将薛潮的大卷发?捋到耳后?,从酒保服里拿出一只蓝纸蝴蝶,别在薛潮发?边:“第一单元我找到的。”
薛潮伸手?,绑住他的枝叶松动了,但没有?完全解开,薛潮展开纸蝴蝶,里面没有?日期,但有?病房号,是他看到“临床天使”的病房,最里侧的床位的确是一个小孩,想吓他没吓成。
“第三单元,医院的一个小女孩有?一样的折纸,就是‘你’折来?哄人的那个。”江冥循循善诱,“你一开始拿人气?值谈条件,想在60点前结束游戏,意识到不可能?,才又用了一次神兵,但四、五单元结束不代表副本结束,‘故事’没讲完,谁也走不了。”
薛潮笑道:“你好像很希望我杀了盛红,激光也会爆你的头?这头不是你抢来?的吗?”
江冥也笑:“我是墙头草啊,怕被烧没了,人之常情……”
他俩的嘴大概开过光,刚聊到盛红的异能?,隔几个包间就有?巨响,像枪洞穿门板,有?人跑走,脚步非常凌乱,还跌倒了,很快又爬起来?,好像这是一秒都耽误不得的生死逃亡。
本就和“安静”没关系的酒吧更热闹了,整齐有?素的安保迅速穿过走廊,冲进房间,找不到人,又气?急败坏,指挥人全酒吧搜索。
薛潮撑起身,想听得更清楚,江冥的枝叶贴心地扶住他的脑袋,隐隐听到“货”“打伤”“跑了”之类的词。
薛潮:“被下药的那些人?”
江冥:“酒吧的确负责收集‘原材料’。”
薛潮:“跑的是盛红?”
江冥点头,有?点幸灾乐祸:“你可以去找广播站了。”
薛潮一顿,进入广播站结束单元的前提是副本异化:“这里有?什么影响她心神的?”
盛红都能?用自?己的尸体当炸药了,还能?因为一个酒吧“动摇”?
除非有?什么人事物也点破了她深藏的某种?创伤。
江冥:“原材料送去工厂前,会先在这里被检查一遍,这一步就很像验尸了,光溜溜平躺,手?术大灯晃得睁不开眼,药效没过,只能?任人摆布,进行第一道筛选,像屠宰检验。”
薛潮:“她可不会忍下来?。”
“所以她跑了,但你的话不严谨,现在的她当然不会。”江冥笑,“你猜神兵是怎么造出来?的?”
薛潮洗耳恭听。
“神兵的原理是催动细胞活性,强行开启异能?,如?果人人可以做到,就不会变成主人们的私有?财产了。”江冥的指尖划过薛潮饱满的胸膛,像一把轻盈的刀,“身体是柴,精神是待燃的火,‘改造’就是剖开身体,往各处器官里装一个‘小炉子’,让火更容易聚在一起,但过程中会有?各种?状况,异能?减弱、消失、暴走等等,手?术台上会废掉半数人,活下来?已经算一次‘大难不死’,她躺在那,是想起了‘改造’时任人鱼肉的耻辱嗯?怎么心又跳这么快,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主持人先生?”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一下子含了笑,可怖的非人红眼睛垂下来?,让薛潮避无可避:“毕竟接吻的时候,你很享受啊。”
“吻技比第一次好多?了,确实挺爽的。”薛潮毫不窘迫,反而手?背轻佻地拍了拍江冥的花盘,“脸也可以,就是人太烦了,你死了说?不定就激发?出我的恋尸癖了。”
江冥以学术的精神严谨道:“死了就没法激吻了。”
薛潮抬下巴:“允许你的舌头诈尸。”
他俩互相耍流氓呛声,安保团逐一搜索房间,江冥的大花盘脸又凑过来?,似乎对“第一次的吻技太差”耿耿于怀,想再?证明一次,高大威猛、刀叉棍棒做头颅的保镖们就没眼色地闯进了包间。
薛潮清楚地听到江冥扫兴地“切”了声,眼睛和裂口倏地消失,绕了好几圈的向日葵头颅耸落在他肩膀,比他还高一些的男人“依偎”在他怀里,又自?导自?演地推拒,窘迫至极:“客人……我就是一个卖酒的服务生,您别……”
酒吧的保镖可能?也见多?识广,或者怪物根本就没有?羞耻心,视一个人出力的“逼良为娼”为无物,搜查包间。
薛潮侧头,正对停在门口的三层推车。
推车欲盖弥彰蒙一张布,岔出手?、脚、头发?等等,急停时还有?一颗眼珠子从三层弹到一层,其中有?一根被砍断的手?指戴着情侣戒指,邓达云逃跑的时候,薛潮看到3号床同学戴了同样的戒指。
手?指比较粗,指甲也秃,是3号床同学自?己的手?指头。
3号床同学在酒吧恨不得螃蟹一样横着走,和酒保、客人都熟,摆的半个主人架子,不像会被分家的“货”。
除非他是被连坐怀疑的“白眼狼”。
薛潮装烦地推开粘人的神经病,江冥以为他因人多?害羞了,更兴奋了,但也知道不能?惹太过,边退开根茎枝叶,头颅回正,边继续贴贴,小声逗他:“没事,这样更刺……”
保镖找不到人,陆续撤出,薛潮轻轻一踹,将江冥带到地上,起身对安保团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没你接下来?的刺激。”
江冥抬头,保镖们已经背过身,但锃亮的刀面、棒球身,都倒映着他的脸。
他们重新?进门,不由分说?将他架了出去。
江冥被抓着后?领子,在地上拖行,他假意害怕地挣扎,背地里不忘用脖颈间没收回的枝叶,对薛潮比了一颗心。
薛潮离开包间,到地下二层,舞池里人影攒动,像一束上下摇晃的筷子,每一根都自?有?起伏,房泰来?正好下吧台,吧台就是商店。
“一个女同学给?你的,说?她不方便出现这里,也是玩家吧?”房泰来?看他伸手?,就知道是他,塞给?薛潮一个档案袋。
“长什么样,叫什么名?”薛潮拆开,拿出一沓酒吧里迷晕客人、摘取器官的照片,心里有?数了。
除去器官事件的证据,还有?一张酒店的照片,被撕了,只剩不清不楚的一半。
没声音了。薛潮若有?所感抬头,就见房泰来?捂住脸,手?有?点颤抖:“……我哪知道,她一看就是偷溜进来?的,怕被人瞧见,戴一兜帽,比我之前的‘头’还大,说?话倒是低声细语,是这地方该立牌写?‘不得入内’的好学生。”
薛潮一言难尽:“你这什么症状?”
“……见帅哥羞愤欲死症。”房泰来?低头拍脸,力道把脸都麻了,“哪个厂翻新?效果这么好,我也可以回炉重造一下吗?”
“器官工厂?”薛潮扬了扬档案袋。
房泰来?立刻找回淡淡的死感,自?从出了宿舍楼她就不装了:“不必。”
“那就走吧。”
房泰来?总觉得他的“走吧”后?面必是千难万险,抗拒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