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萧云为太子办事,此次用外戚镇压住了三皇子,只怕后续还有动作。”苏云翳心思清明,只是志不在朝堂,所以迟迟未曾入仕。

宴岚神情也渐渐严肃起来,他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只望萧大人他高抬贵手,放过这普天下的读书人最后的一块净土吧。”

三人正说着,抬起头的宴岚,忽然见到他的另一个好友,侧着头看着窗外,他跟着望过去了一眼,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状,他有些好奇,问了声,“星河在看什么?”

“萧藏。”一身玄衣的楚星河眉目冷冽,比起几年前,他现在已如出鞘剑一样的锋锐。

他一说这个名字,苏云翳与宴岚同时怔住。他们对太子的这个伴读,可是印象深刻的很呢。还好上面这靠窗的雅座,离下面大堂并不远,他们直起身张望,就能看见被几个家仆簇拥进茶馆的萧藏。

萧藏此番出宫,是为萧云办事,几个监考的官员,早在宫外的别院住了下来,萧云不方便出来,就让他来打点。他刚去见了于书远于大人,将几位宴凛选定的亲信名单交给了他,现在准备回宫去的时候,忽然起了兴,想来这茶馆里坐一坐。

萧藏在宫中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见着他面目的时候并不多,现在他在宫外,下颌高昂,眉目冷淡,旁人连看一眼都不敢。

“是他。”宴岚对萧藏的印象,一直都是那个太子身后怯懦的伴读。

坐在大厅里的萧藏,并不知道宴岚也出宫了,还正巧也坐在这个茶肆里,他在茶肆里点了一杯茶,细细品尝的时候,又听到有闲人再说他爹的坏话,他神色不变,在一杯茶喝完之后,才起身从从容容的走到那人面前,不知与那人说了什么,两人并肩出了茶肆。

“奇怪,他这是要做什么?”宴岚连茶水也不喝了,望着窗外,已经带着那人走出去的萧藏。

最后,他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带着楚星河苏云翳二人一起追上去了。

萧藏已经将那人带到了一个巷子里,以结识之名,说要邀那人去自己府上做客,那人以为能认识权贵,欣然前往,没想到却被带到了一个荒僻的巷子里,他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有些诧异的问,“公子,你的府邸是在这边吗?”

一直走在前面的萧藏转过身来,一直抿着的唇,牵出一条锋锐的弧度。

那人这才察觉到有异,想要后退离开这里的时候,却被几个家奴牢牢挡住了去路。

“公然在茶肆议论朝中一品官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暗巷里昏沉一片,隐约能听到所隔不远的市集上传来的喧哗。

那人知道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物,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公子,是小人嘴贱,小人以后绝不敢再妄言了!”

萧藏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来,他一身深色长衫,愈发显得他唇红齿白,俊美无匹。他走到那人面前,抬脚踩住那人的肩膀,迫使他只能伏地下跪,而后他慢慢弯下身子,“我这人,最讨厌的,便是说萧大人不是,上一个这样说的,被我投到大牢里,上过了酷刑,现在在城门口以乞讨为生,你也想这样么?”

少年的音色,清朗悦耳,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忍不住的打寒战。

“小人不敢!小人有罪!”拼命的叩起头来。

萧藏揪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那人额头上都已经磕出了血,血迹顺着他的鼻梁滑落下来,萧藏看着他涕泪齐下,眼中浮现出显而易见的嫌恶之色,“不敢?有罪?方才你不是说,若有一日你见到萧大人,拼着一条命也要杀了他么?”

“那是小人胡言乱语!是小人胡言乱语!”他哪里知道,茶肆间的一句闲话,能为他招来这样的祸端。

萧藏松开他的头发,让他伏倒在地,红唇中吐出轻飘飘的一个字,“打。”

几个家仆拳脚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和挨打那人的惨叫声混在了一起。

萧藏冷眼在旁边看着,可能是与他长在宫中的缘故,他自小心性就凉薄的可怕,更不懂什么是非曲直,只想能活下来,比别人都好的活下来。

宴岚带着楚星河和苏云翳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人已经被踢断了肋骨,蜷缩在地上,连哭叫声都发不出来,萧藏站在暗巷的阴影里,环着胸,面无表情的旁观着。

不,不能说是面无表情,他的唇微微上翘,使得他那张艳丽的面孔,一下因这个笑容,化作了择人而噬的毒花。

20、祸乱宫廷(20)

“住手!”

萧藏抬起头,看到走进巷子来的宴岚,神色微微一变,“二皇子。”

“你是要活活打死他吗?”宴岚还没有见过萧藏这个模样,心头一凛的同时,更生出几分寒意来。

“奴才不敢。”

一众家奴见萧藏都这样说,看着进来的宴岚,都往后避让开。

跟在宴岚身后的楚星河蹲下身,去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还活着。”话音刚落,那人呕了一口血出来,然后便头一歪,不省人事。

“他是做了什么,让你下如此重手?”宴岚面上罕见的有了几分怒意。

萧藏维持着刚才行礼之后颔首的动作,一句话也没有回应。

“去找大夫来。”宴岚对楚星河道。

楚星河点点头,便起身走了。

萧藏见宴岚来了,知道不好再动手,就道了声‘奴才告退’,领着一众家奴往巷子外走去。他还没有走到巷子口,宴岚叫住了他,“萧藏”

萧藏停下脚步,“二皇子还有何吩咐?”

“你现在为何如此狠毒?”在他印象中,萧藏还是个受太子欺辱的伴读,他生了对弱者的爱怜之心,才对他有多方照拂。

萧藏听到他这一句,轻笑出声。

宴岚听这一声笑,神色更是沉痛。

“二皇子说错了,我一直都是如此。”说完,就大步走出了小巷。

萧藏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萧云跟前复命,萧云也不问他办的如何,只说是辛苦他了。萧藏将路上遇到宴岚的事告诉给了萧云,萧云听罢有些诧异,“藏儿与二皇子相识?”

“也算不上相识,只是从前陪宴凛读书,见过几面罢了。”萧藏道。

萧云摩挲着茶盏,思量片刻道,“二皇子虽无争帝的野心,但苏楚二家,却是朝中重臣,连三皇子都不敢招惹的,我们还是小心些行事。”

“知道了,爹。”

三日之后,科举如期举行,一切都好似没什么异动,但到放榜当日,书生们在放榜的城门口闹做了一团,正在宫外的宴岚听到动静,带着苏楚二人过去查看,见百来位书生,围在城门口,义愤填膺的叫骂着什么,走得近的,宴岚听见一个书生奋起撕了墙上张贴的榜,一面撕一面骂,“想我寒窗苦读数十年,想以一腔热血报国,最后却连那徐乡绅家的纨绔子都不如,这书读的那么多,有什么用!”

“朝政叫那萧云把持,天下学子哪有出头的时机!”

“都说大学士孙秀刚正不阿,却也与那祸国的奸臣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