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 / 1)

萧藏借着烛火,看着苏云翳一件一件的将衣裳穿好,他声音沙哑,“苏云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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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翳侧过头来,他发冠歪斜,鬓间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嗯?”

萧藏望着他,又蓦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闭上眼翻过身去。过了一会,萧藏觉得榻上一沉,鬓发叫人轻轻抚弄着,苏云翳温柔中又带着几分爱怜的声音响起,“你与宴凛”他也知道自己不便于评价什么,“并非长久之策,他是君,你是臣,早些抽身罢,往后朝堂上,你还有我。”

萧藏眼睫在黑暗中发着抖。

苏云翳弯下腰,附在他耳边低语,“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说完,映在帐子上的影子就晃动了一下,而后萧藏就听到了关门声。

苏云翳也以为,萧藏现在这样敏感多情的身子,是叫宴凛弄出来的上一回连萧藏也是这么以为,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并非是宴凛,而是那个人。是给他下了药,还是种了蛊?萧藏听过各种害人的东西,唯有如今他身上这个东西,他从未听过见过。

从萧藏房间里出来的苏云翳,正撞到了站在门口的萧隽,萧隽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中,面上的表情他更是看不透。苏云翳带上房门,避开他的视线离开了。等到他走出去许久,站在门口的萧隽才终于挪动了一下身子,几乎陷入掌心软肉里的手指也慢慢松开。

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从房间里满溢出来的糜烂味道,令他险些伸手扼住苏云翳的脖颈。但他又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过是大人身边的一个奴才,一条狗,狗怎么能妒忌大人身旁的人呢。

他就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即便每夜为他守在门外,两人之间仍旧是天渊一样的距离。

想到这里,萧隽心中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了,大人为了权势委身君王他尚可容忍,但那苏云翳,又是何德何能让大人委身

就在萧隽被那深夜里冒出来的诸多思绪折磨的心神不稳的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呕吐声,他推门进去,就看到伏在榻上干呕的萧藏。萧藏还维持着苏云翳走的时候衣衫不整的模样,伏低的肩膀若雪白的蝴蝶,覆盖在他身上的头发,垂泻下来,如柳枝一般在半空中晃动着。

萧隽看他那样的难受,倒了一杯温茶送过去,萧藏手指颤抖的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之后,就气息奄奄的躺了回去。

萧隽罕见他这样的弱态,一时情难自禁想要伸手去梳理他垂到胸前的落发,没想到刚一伸出手去,躺在榻上的萧藏,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积蓄着满满的泪意,让萧隽看的连魂魄都要失了。萧藏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眼睛闭上了。

“奴才告退。”萧隽怕自己再留下去做出些什么来。

萧藏的声音却如藤蔓一样缠住他的手脚,让他动作不能。萧藏说,“今夜留下来。”

“是。”

萧隽已经给萧藏做过几次枕头或者被子,早已熟稔了,他脱了靴子,坐在榻上,萧藏枕着他的手臂,慢慢依偎过来。只有在这个时候,萧隽是觉得自己离萧藏近的。

萧藏牵着他的袖子,不知为何想到了多年前的深夜,自己满身伤痕的被太子赶出宫来,那时候萧云就这样陪着他,他牵着萧云的袖子才能入睡。

低低的哭声响起,萧隽伸出手,这一次终于是落到了萧藏的肩上。那里没有衣裳的阻隔,只有一个单薄发抖的肩膀。

“我好想你。”细白的指节因为太过用力都泛了青。

萧隽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但在这个夜里,这个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奢望来。在从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哪个人产生喜爱之情,直到遇到了萧藏,这个看起来高高在上,倨傲非常的青年人,却脆弱的如一朵莲一般,他恨不能为他做一世的荫蔽,为他挡尽这世上的流言蜚语。

萧藏累了,捏着他袖子的手松开,沉沉的睡去了。萧隽珍惜的抚着他的脸颊,他的墨发,“我不会让你想我,我这一生都不会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渣作者:攻和受的区别知道吗

小天使:???

渣作者:苏云翳吃鸡吗?

苏云翳:???

渣作者:萧藏吃鸡吗?

萧藏:【愣了三秒,脸色发黑】不吃,滚!

渣作者:看吧,一眼辨攻受

76、艳杀天下(76)

从床帐中探出的一截雪白手腕搭在深色的软垫上, 诊脉的大夫眉头紧蹙,“大人脉象从容和缓,并无身染病症之象。”

今日召来的几个大夫都是这么说, 萧藏心生烦闷,将手收了回来, “下去罢。”

大夫背起药箱,垂首道了声‘草民告退’就低着头退出去了。

萧隽在一旁看着,萧藏将皇城里有声名的大夫都请了过来, 但那些个大夫没有一个诊治出什么来的,“大人近来身体不适吗?”

萧藏也不想对外人道自己身体的异常,“近来只是身子疲乏,没什么精神而已。”

“外面还有几个大夫,奴才让他们进来。”

萧藏见了几个大夫了,说辞都是一样的, 只怕今天他见再多的大夫也没用, “不用了, 让他们都回去罢。”

萧隽想说什么, 但欲言又止,最后只应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

萧藏并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萧府藏书颇多, 萧云早些年还研习过栖照的巫蛊之术, 萧藏在书房里翻了些书出来,一页一页的对照着自己查看。萧隽看他看的认真,只进来为他换了几杯茶水, 到下午时分,看了四五本藏书古籍的萧藏,视线停顿在了翻开的那一页上。

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玉枕奴’三个字。抬首一行所写的症状,与萧藏现在极为相似,说这是栖照国的三大奇蛊之一,女子中此蛊,阴气外泄容貌凋零,男子中此蛊,虽不会损耗身体的精血,却会一月一发作,发作时无药可解,阴毒至极。

萧藏握着书卷的手收紧,指尖恨不得刺穿书页。

若真的是玉枕奴,就是将下蛊的那人碎尸万段也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恨意。

还好那玉枕奴虽然是无药可解的蛊,但并非没有缓解之法,记录这玉枕奴的书上末页,写着一行小字,说这玉枕奴是阴蛊,中蛊之人只要身佩阴玉就能克之,所谓乾阳属龙,坤阴属凤,阴玉又称为寒玉,凤胆玉,这样的玉终年阴寒,入手如握冰一般,极为稀少难得,但萧府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珍宝,萧藏当即就让人从库房中取了一块阴玉出来,打磨成一块玉佩,贴身佩戴在脖颈上。也不知是心里缘故,还是真的中的是那玉枕奴,在玉佩贴身放在心口时,本来神志昏沉的萧藏,只觉灵台都清明了起来,那缠绕着他,令他烦躁不堪的燥热也褪去了许多。

只是这阴玉,也只能将一月一发作的玉枕奴,延缓到三月一发作,发作时候一样神志不清。萧藏虽因不能根除而烦闷,但眼下他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再说御贤王府的宴寰那边,萧藏体内的蛊就是他下的,他一直在等着萧藏发作时的狼狈情态,但两月过去,萧府仍旧风平浪静,他再也按捺不住,前去探看。

恰好当晚萧藏与宴凛出了宫,两人包了一个画舫,泊在湖面正中观赏歌舞。宴寰借着夜色与湖畔柳枝的掩映,看着画舫上窃窃低语的两人,宴凛手掌大权,眉眼间有一种睥睨之气,容貌被灯光照的明艳的萧藏坐在他身边,双双都可入画。宴寰双拳紧握,在岸边藏身的柳树下,重重的砸了一下。

当初他是何等风光,宴凛他都不曾放在眼里,但如今宴凛又是确确实实的踩他一头。

何等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