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观璧朦胧地睁开眼,面前的少年身着白衫,手里捧着一碗甜粥,正坐在床边温柔地望着他:“小叔叔,昨夜睡得可好?”

不知他已在此等了多久,白鸿的肌肤如雪般洁白,眼底看不到任何憎恶与怨恨,只有绵长爱意。

他越是这样,白观璧便越觉得恐怖。当下吞着口水退了身子,勉强回答道:“尚可。”

“那侄儿便放心了。”他吹凉了甜粥,却并未送入白观璧嘴边,而是自己吞了,再凑上前来以嘴喂男人吃下。

白观璧满脸通红地推开他,想起这原本是自己的规定,也只能咬牙说道:“你我毕竟是叔侄,以后不必再如此伺候了,免得惹人非议。”

白鸿微微惊诧,旋即又反应过来,笑言道:“是呢,若是到时候让龙女瞧见了,不知道会闹出怎样一番风波来。”

丁音?白观璧有些绝望地想着,难道此时已经同丁音订婚了不成?

他舔了舔嘴唇,觉得粥里蜜枣的甜味都化作了浓浓苦味:“这我与她的婚期,是哪一日来着?”

“小叔叔记性可真是不好,今日下午送亲的队伍便要到了。”白鸿垂下眼眸,仿佛是为了不让男子看见自己眸中的喜色:“下人们都让我来催庄主起身,要准备置换新郎官的衣裳。”

也就是说,他今天晚上就会被白鸿揭发罪行,还会被自己的新婚妻子一刀刺死。

简直是惨绝人寰。

白观璧的小脑瓜飞速转动起来,思考着现在逃婚还能活命么?

答案是否定的,男主白鸿一定会追杀他到底不说,这龙族也不是吃素的,怎可能让嫁过来的龙女当寡妇?

“怎么了,小叔叔好像不太高兴。”白鸿贴心地将粥碗放下,伸手替白观璧按了按昨夜纵情而酸痛的腰。

白观璧苦笑几声说道:“你也知道,我这是舍不得你啊。”

白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凑上来说道:“可我记得小叔叔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白观璧斟酌着开口,“我先前是如何说的?”

白鸿微微一笑:“你说你与龙女结婚不过是个幌子,实则是要下嫁于侄儿呢。”

白观璧说不出话来,想着这原主也实在太禽兽了些,对自己亲侄儿下手不说,还做出来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他思索片刻,又道:“那都是我之前说的糊涂话,当不得真的况且,龙族也不是吃素的,若龙女在庄内过得不好,少不了要牵连到你身上,我可舍不得。”

白鸿眯着眼眸瞧了他一会,又正正经经地退开身去行礼:“庄主的意思侄儿明白了,以后在人前人后,侄儿都会同庄主保持距离。”

这还保持个啥的距离啊,今天晚上保不准他就身首异处了。白观璧有些颓丧,只能跟着白鸿出去,任下人换上了新郎官的喜服。

这感觉,简直跟要奔赴刑场似的。

他坐在椅子上,将原着剧情翻来覆去想了个遍,最后得出结论。原着里自己是因为恼羞成怒先对白鸿动了手,才引起后者反击,丁音补刀。

若是他当场就认罪伏法,白鸿保不准还会放他一条生路,就是颜面上不太好看,自己的新婚妻子也被侄儿绿了。

生死为重,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脸面。白观璧重重地叹了口气,想着这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14章 婚宴惊变

这白羽山庄庄主与龙女联姻之事,自然是惊动修真界的大事。上至闭关多年的散仙,下至无名小卒,一一都来山庄道贺。

一是白观璧从此前途不可限量,先来攀点关系自不会错,二是这龙女丁音美貌无人不知,见过其真容的寥寥无几。所以这婚宴的热闹景象,让白观璧这个心中有鬼的人吓得直冒冷汗。

下人不知何时退下,却是换上了白鸿亲自来为白观璧描眉。

“古人都说夫妻要举案齐眉,我与小叔叔做不成夫妻,今日此举也当是了结心愿了。”

白观璧听在耳里,怎么想都觉得少年是在暗示他今日死期将至。他勉强笑了几声,听着山庄外锣鼓震天,香风扑面,知晓是新娘子到了,不得不做足礼数迎了出去。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一轮弯月才爬上柳梢头,让白观璧更加心惊胆战起来。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扶了新娘下轿,只听着旁边宾客嬉笑怒骂,吆喝着让他把龙女的盖头揭下来。

白观璧口中念着成亲前的贺词,声音虽还沉稳,却已是强弩之末。

待得进了屋门,本该是行礼之时,突地又从夹道两旁跳出许多年轻女子来挡在二人门口,肤白貌美,头顶上生着细细的龙角,显然都是龙族中人。

“庄主娶了咱们的龙女姐姐去,得先过我们这关才行。”

因着是成婚的大喜事,外头一干修真大能也都含笑不语,瞧着这龙族小辈为难白观璧。

龙族天性自由,衣裳也不如中原讲究,这些女子个个穿着大胆开放,白观璧若是想伸手推开他们,必然是要触碰着某些不该触碰的地方。

当下只好停在原地,无奈道:“诸位仙女请出招罢。”

那些女子笑得前俯后仰,又递过来一杯如琥珀般透明的酒液来:“那就先请郎君吃杯酒罢。”

这酒自然是龙族特产‘凤还巢’了,龙族喝了无碍,对人族来说却无疑是烈性春药,待礼成还有半个多时辰,她们此举,分明就是要考白观璧的耐性了。

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也没法拒绝,正准备硬着头皮接过酒喝下,旁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来:“诸位仙女姐姐莫要为难义父了,他面皮薄得很,便让我这个儿子代父亲喝酒罢。”

他生着一双桃花眼,今日特意换上了织锦华服,这视线一扫过来,那些龙族少女各个粉面含春,竟是拒绝不得,让白鸿喝了这杯酒去。

白观璧一脸惊魂未定,根本无暇发觉握着自己的那双柔夷更加紧了几分。

兴许是白鸿想给自己留点颜面,才没让自己在春药折磨下身亡吧。

他有些麻木地走上前去,听着那司仪说着颂词,挽着丁音的手对着天地三拜九叩,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

就在礼成的前一秒,席间只听少年的声音划破苍穹而来。

“且慢。”

众人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白羽山庄的少庄主,白观璧的义子白鸿突然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剑盒。

“方才出了些差错,孩儿还来不及为义父准备贺礼,现下还请义父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