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顾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白皙劲瘦,握剑杀人时会溅上血点,漂亮得要命,深色的玉镯圈在手腕上,像落在画卷上的墨。

江顾没有拒绝,他?本就打算夺这神器过来,就算卫风不给他?也会用另一个身份想办法,但他?想不通卫风为何会主动给他?。

他?也理解不了?卫风那些复杂的情?绪。

但他?知道人总是自私的,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

“你想要什么?”江顾知道他?必有所求。

卫风摇了?摇头,对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师父陪着我就够了?。”

他?的情?绪太复杂,江顾被迫感?同身受,微微烦躁。

卫风给他?戴上镯子,却?抓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他?的手覆在江顾的手背上,往下一滑顺势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委屈道:“师父,疼。”

江顾莫名其妙,他?不记得卫风身上有伤。

卫风将袖子往上拽了?拽,露出了?手腕上被刀气割破的伤口,“你看。”

“……”江顾沉默了?一瞬。

这伤口眼看就要愈合了?。

“我为了?摘镯子不小心割伤的。”卫风说得一本正经,眼巴巴地望着他?,“今天喉咙也很疼。”

江顾不是很想搭理他?。

可是卫风好像非常疼,感?觉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于是江顾给他?覆了?些灵力在伤口和喉咙上,卫风便肉眼可见地重新?高兴起来,抓着他?的手就往塔下走,“师父,我还想去吃上巧坊的灵满宴!”

虽然筑基期之后修士便可以完全辟谷,但有些修士难免嘴馋,又?或者需要温和地修养,完全用灵力做出来的食物便应运而生,为了?保持口感?,只会适当添加些凡物,也正因此而格外昂贵。

不过能用钱解决的在卫风眼里完全不是问题。

江顾口腹之欲极淡,至多吃些丹丸灵药,看着满桌的精致菜色毫无动筷的意思。

卫风坐在对面给他?倒了?杯灵酒,热情?地递了?上来,“师父,他?家灵酒特?别香,而且还不醉人,你尝尝。”

“我从不饮酒。”江顾没接。

卫风有些遗憾地放下了?酒杯,小声道:“可好喝了?。”

这灵酒的香味和师父身上的那股暗香有些许相似,要是师父喝了?一定会

会怎么样?他?没想出来,自己喝了?好几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很像师父的味道。

江顾虽然不饮酒,但却?能闻出来这酒中?灵力浓郁,便也没阻止卫风,自从进了?拢云城他?就一直和卫风待在一起,短短几个时辰体会到?的情?绪比他?从前几十年加起来都要浓烈。

他?一路上悄无声息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没能切断这种情?绪的关联,看来根本原因还是在蹿入他?体内的那股黑气。

只是那黑气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而且他?在后山封住了?卫风的经脉之后,卫风便没有再出现鬼纹和白瞳的情?况,现在都还没给人解开。

他?又?不死?心地尝试了?几种方法。

“师父。”卫风抱着坛酒笑眯眯地看着他?,耳朵上泛起了?淡淡的粉色,“师父,我今天很开心。”

江顾准备切他?点元神研究一下,正在考虑怎么屏蔽他?的痛觉,闻言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卫风嘿嘿笑着绕过桌子凑到?了?江顾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了?他?身上,“师父,我最?喜欢你啦。”

江顾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心里的喜欢,浓郁的情?绪泛着甜,有些像他?修为得到?极大突破时的满足感?,却?要强烈上许多,他?有些不太适应地蹙起眉。

“师父,师父。”卫风抱着他?的胳膊闭着眼用脸颊蹭他?的衣裳,“师父,我的伤口一点都不疼了?,喉咙也不疼了?,就是……”

他?皱了?皱眉,突然委屈地抽噎了?一下,将脸埋进了?他?的衣裳里,满足地喟叹,“要是你一直都像今晚这样?就好了?……师父,摸摸头。”

江顾解开了?他?丹田经脉的封印,感?受着他?体内灵力开始运转,正准备割他?元神的手微顿,“你是不是醉了??”

卫风哼唧了?一声,慢吞吞地抬起头来,舔了?舔自己还沾着酒香的嘴唇,醉眼朦胧地仰头盯着他?白皙的脖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两遭。

封印解开,卫风身上本就对江顾而言过分强烈的情?绪陡然扩大了?数倍,铺天盖地将江顾湮没其中?,竟让他?眼前眩晕了?一瞬。

只这短短瞬间的失神,下巴忽然传来了?一小片温软的触感?,而后被什么东西飞快地舔了?舔。

他?一把抓住卫风的衣领将人扯开,周身冷气四?溢,“卫风。”

“师父~”卫风笑得乖巧,声音都带着微醺的甜腻,“我还能再亲”

他?话没说完,江顾神色一凛,手臂一用力便将人从窗户中?扔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卫风醉眼朦胧的看着屋顶窗框灯笼和夜空从面前依次闪过,不等喊出声,就又?被人拽住胳膊提了?起来。

而方才师徒二人坐的地方已经布满了?毒针。

长街上人来人往,江顾带着卫风落在地上,抬头看向上巧坊二楼方才他?们在的房间。

卫风酒还没醒,盯着江顾发?愣。

一袭鹅黄衣裙的女子曲腿坐在窗户上笑吟吟地望下来,手中?三寸长的竹管转了?两圈,指向了?江顾,“七公子,跟个小屁孩喝酒有什么意思,我醉了?可不只会亲下巴哦。”

卫风登时炸毛,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看向她,脖颈上的鬼纹隐约浮现,活像只护食的狼犬。

江顾扣住他?的脖颈将那些鬼纹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将人拽到?了?身后,看向那女子,“灵龙宗的人?”

那女子笑着摆摆手,拔下发?间的龙形发?簪随手扔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雀鸢宗曲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