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要走。”梁昱忻顺势抓住他的手蹲在他旁边,从他手里接过的打火机。

周宜渺眨了眨眼,握住梁昱忻的手,稍微倾过去一些靠在梁昱忻身上,看那簇跳动的火苗出现,又变成空中的焰火。

烟花放了大半,打火机都有些发烫,梁昱忻把周宜渺拽了起来。

他点燃一支烟花棒放在周宜渺手里,“放了很多了,我觉得有些呛,我们歇一会好吗?”

梁昱忻聪明地避而不谈,没有说让他歇一会,却将周宜渺的异常悉数包裹在他强势的温柔里。

烟花棒燃得慢,周宜渺活动着有些麻的腿脚,再看向梁昱忻时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梁昱忻我有点冷。”

梁昱忻温热的掌心贴在他脸颊上,问:“那我去给你拿件厚外套,还是我们回屋里?”

周宜渺拽了拽他大衣的领子,“这时候不应该抱着我吗?你要是太老实就没意思了。”

梁昱忻挑挑眉笑了,了然地从后拥住周宜渺,把他裹在自己的大衣里。

Ruby有时也会钻他的衣服,只露出圆圆的小脑袋和一点点前爪,温顺地挂在他领口,毛绒绒的身体贴着他。

梁昱忻嘴唇碰了碰周宜渺的额角,“这样暖和点了吗?”

“嗯。”周宜渺点点头,靠在梁昱忻怀里。

“你给我唱首歌吧。”

梁昱忻抽了支烟花棒,“嗯,想听什么?”

周宜渺懒懒的,“粤语歌,什么都可以,你唱什么我听什么。”

梁昱忻想了下,点燃手里的烟花棒,声音又低又温柔。

“在那遥远有意无意遇上,共你初次邂逅谁没有遐想。诗一般的落霞,酒一般的夕阳,似是月老给你我留印象。”

周宜渺知道这首歌,比他的年纪还大,他第一次听还是在一个粤语经典情歌的歌单里面。

梁昱忻拢着衣襟,周宜渺很瘦,他很轻松就能把人严丝合缝地包起来。他微微弯腰把头搭在周宜渺肩膀上,感觉像是在捂化一块冰。

“没法隐藏这份爱,是我深情深似海,一生一世难分开难改变也难再,让你的爱满心内。”

周身的气息温暖又干净,周宜渺把下巴也缩进梁昱忻的大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一点点燃尽的冷烟火。

梁昱忻贴着周宜渺的冰凉的脸颊,突然感觉到一股别样的温热,他佯装不知,唱完了最爱又无缝衔接唱起了其他歌。

“煤气灯不禁影照街里一对蚯蚓,照过以两心相亲一对小情人,沉默以拥吻抵抗一切的冰与冷……”

周宜渺跟着慢慢哼调子,梁昱忻的胸膛紧贴着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变成心口处的海啸一声又一声地淹没他。

梁昱忻侧头亲吻周宜渺的脸颊,沿着那行痕迹一点点游走,最后吻落在他唇上。

“渺渺以后冬天不要吃冰,你的脸都好似葡萄冰,又凉又甜的。”

周宜渺被他逗笑了,带着点鼻音和哑。

什么甜啊,明明是咸的。

他伸出手去摸梁昱忻鬓边短短的发茬,说:“你以后追人的时候要是也像刚才这样,一定能追到。”

23:30:04

12

梁昱忻很随意,像是说笑似的问:“那要是追你呢?”

“追我?”周宜渺心中升腾起一些异样的情绪,他看着梁昱忻,嘴角还是勾着的,表情却正色了许多。

“学生仔最重要的当然是好好学习啊,你这个年纪不想着学习,想这些情啊爱呀的做什么?”周宜渺轻佻地用手指勾起梁昱忻的下巴,“你说过我们之间的主动权是在我手里的,我可没想把你带坏啊。”

梁昱忻握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吻,“一点机会都不给?渺渺你好无情。”

干燥温热的唇瓣碰到手指有些痒,周宜渺没由来地烦躁。

他抽出手指,说着看似安抚实际敷衍的话:“我可没把话说死,以后能再见面再说吧。”

梁昱忻想,周宜渺是个坏人,是个不负责的猎人,明明是他先设下陷阱,捕获猎物玩够了就要野生放逐。

但没关系,他一直在耐心蛰伏,现在轮到他做猎人了。

周宜渺的手机响了,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他从梁昱忻大衣里出来,拿出手机,愣了一下才接通,眼睛垂下看不出情绪。

“哈喽!宝贝新年快乐!”

手机另一边的女人声音很热情,周宜渺往前走了两步,把手肘搭在天台栏杆上,嗯了声,“新年快乐,国内今天已经初二了……妈。”

那边有人在叫Yvonne,林晚说了几句话才重新对周宜渺说:“sorry啦宝贝,我和Jason最近在挪威追极光,这边太冷了,路上信号也时断时续,我们刚回奥斯陆,宝贝你生气了吗?”

“没有。”周宜渺声音很轻,“那你们追到极光了吗?”

“追到了!天呐真的太美了,Jason拍了好多照片,宝贝等你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去看一次……”

Jason是林晚的法国男朋友,他是个摄影师,很懂得制造浪漫,林晚说和Jason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她觉得很有激情。

周宜渺的父母其实是闪婚,那时候他们都很年轻,坠入爱河后马上就领证举办了婚礼。

激情掩盖了摩擦,生活却将这些摩擦一次又一次翻到明面上。后来他们离婚了,可他们都是理想主义者,一个对激情坚持不懈,一个渴望激情退去后的平淡安宁。

而周宜渺,就是激情燃烧殆尽后余下的灰,灰的名字叫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