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桂香马上反应过来,“诶对对对,亲家母想的比我周到,我光顾着高兴,忘了现在不能说不能说”现在胎还没坐稳,可别惊扰了胎神!
但她越看冬哥儿越欢喜,恨不得把宝贝疙瘩揣兜里带回自己家!
“嘉山!”林桂香转过头,激动不已。
林嘉山正拿着扫帚收拾姑母泼在地上的茶,闻言应了一声。
“你多练练手艺,别让冬哥儿成天喝粥,就算做出花样来那也是粥啊,来来来跟我走,我教教你正经做饭!不行你就叫我过来,我给冬哥儿做他爱吃的!”林桂香拖着挣扎的林嘉山,林嘉山拖着无辜的扫帚。
江禾冬与江氏相视一笑,江氏拍拍自己哥儿的手背,悠悠开口,“多快啊,一晃神儿的事儿,我又当姥姥喽!”
明明她家小哥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趴在自己膝上卖乖讨巧。一转眼长得比自己还高,处理起大事小情来样样有条不紊。又一转眼就蒙上盖头成了亲,带着姑爷回了家。再一转眼么,就怀上娃娃,要成阿嬷呢。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偶有一两声鸟啼从空谷中悠悠传荡,庭前树木,被风摇落一身轻轻
两个脑袋亲昵的碰在一处,耳朵贴着耳朵,林嘉山生怕自己没轻没重,轻轻摸着夫郎的小腹,江禾冬的手也搭在上头。
于是两双手自然而然地交叠在一块儿,指头挨着指头,亲密无间。
江禾冬的小腹尚还平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却没有一点孕期的迹象,除了今早的呕吐,他甚至都感受不到小生命的萌芽。
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他的心里充盈这无边无处的柔软与喜悦,这喜悦淹没了他,叫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不舒畅的。
这是他的血脉,是他和林嘉山共同的血脉!这血脉维系着他俩,牵挂着他俩,会七十二般变化。
会变化成一个娃娃,某一日呱呱坠地,啼哭着来到这世上,会咿呀学语蹒跚学步,会安安静静地在自己怀里,听着阿娘唱过的摇篮曲慢慢长大。
他们俩呢,冬天会给他围上厚厚的衣裳,戴上羊皮帽子和羊皮手套,带他堆高高的雪人儿,吃滚烫的热锅子,拉着他打出溜滑。冬日的寒风把他的小鼻头吹得通红,再一人牵住一只手,他会迈着小脚丫,慢慢走回家。
秋天摘野果儿,漫山遍野都是黄橙橙的柿子,红樱樱的山楂,香喷喷的鹅梨,和脆甜甜的枣子。
自己会教他闻山间的风,那风里带着金秋的爽朗。
教他尝硕果的甜,那甜里裹着丰收的喜悦。
手把手教他认麦子和谷穗有什么分别,教他看到一粒小小的种子,到底能长多大。
春夏时节,垂柳穿风,乳燕惊堂,就沿着庭院打个葡萄架,叫他撒下葡萄的种子,葡萄枝就会颤巍巍地触着爬满墙,白日里纳凉避暑,晚上捉小萤火虫,再做个小小的秋千,叫他迎着风荡来荡去,荡得比房檐儿还高!
高到可以穿梭过矮墙低瓦,迎着三餐四季,走过风霜雪雨,一点点地,长成顶天立地的模样。
也许他不会按照他俩的预期生长,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没有人规定谷子必须长在谷子的爹娘挑好的田间地头,他们自然也不会拘束他朝着期盼的方向出发。
也许文文静静,不哭不闹,跟着自己后头走路的样子像条乖巧安生的小尾巴,也许他只爱拈针绣花,或是抱着典籍读书认字,不过这自己可教不了他
也许性格跳脱,没学会走路就先学会撒开脚丫子乱跑,会上树掀鸟蛋下河捉泥鳅,会掀开草丛逮蚂蚱,会变成最不让人省心的小混蛋,会很闹心的折腾着去泥洼地里滚一身,然后抱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小鱼回家
可是不论怎样,都是他们的娃娃,一切的一切,他们都想给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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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 50 章
春日池塘水暖,片片柳絮因风而起,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似撒雪花一般,江禾冬自知不是什么诗情画意的人,他只觉得,真是恼人得很。
这玩意儿飞得到处都是不说,又很容易引着火,一个小小的火星子就可能把整座山都烧了。
唉,若是稍有不慎迷了眼或是进了口鼻,必定要难受半天。
“该把这恼人的东西收集起来做棉衣才对!”江禾冬郁闷地说。
江氏数着刚孵出来的一窝小鸡,笑道,“往上数几辈啊,还真拿柳絮做过棉衣,絮过被子,我太奶奶同我说过,她小时候还穿过芦花做的衣裳呢,现在种了棉花日子好了,倒是不必费这回事儿。”
“可那薄薄的一层,真的暖和吗?”江禾冬把泡好的小米撒到小鸡群里,小米变得湿润,泡得也稍微软和些,小鸡崽才肯啄食,他们现在还吃不了干的米粒。
“冬天多冷啊,那可是真的会冻死人的!那时候又没有棉衣,富裕点的人家呢,三九寒天还能穿上羊皮裘子。普通的人家穿着麻布葛布,絮些柳絮才能生生捱过去,哪还有心思管什么暖和不暖和?”江氏叹口气,那时候的日子是真难过啊。
江禾冬出神地摸摸小腹,他想,孩儿啊,阿爹和阿嬷虽没什么通天的大本事,但能叫你吃得饱穿得暖,今后也会竭尽所能地满足你的愿望。
此时林嘉山在干什么呢?
他正挥汗如雨地收拾猪圈呢,夫郎想叫他有个稳定的营生,他一直都知道。
往日里若是想猎得什么稀罕的野物,就不得不进那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那里杂草丛生,怪石林立,树木也生的高大,遮天蔽日,搞不好还有毒蛇出没。深一脚浅一脚的,即便他万般小心也难免马失前蹄,受个伤什么的。
去年臂膀上被野狼咬出的疤痕还没愈合,上回就又添了新伤,覆盖在曾经血肉模糊的伤口上,显得更为瘆人。
他自己觉不出疼,可夫郎眼里的担忧难过却不是假的
说来也巧,年前去牛顺家里拜访时,牛顺就提到想把自家铺子的规模扩大些,不止是一天杀头猪,一卖卖一天。
他更想能够给食肆客栈之类的供货,平时也散卖,但只绕着这几个村子来来回回收散猪是远远不够的,货源不稳定,说不准哪天就断了。
而是需要长期的源源不断的生猪供应,林嘉山其实早就有这样的心思,苦于没有下家,两个人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但是自家后院的土地是有限的,还要给夫郎留出种菜的地方。
况且要是在家养的猪多了,到了夏天,后院不得恶臭熏天。
不成不成,不能熏着他夫郎!
因而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他琢磨着,还得再买一块地,猪养的多也得找村长和里正开出条据,再去府城盖上大印,算登记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