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微诧的看他,心道:为何今日他们总说花魁之事?
不等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咚咚的敲门声。
“使者大人在吗?我们楼主唤你过去。”
楼主?
阿离心下欢喜,急急地就要去开门迎人。
但快到门边却脚步一顿,她一边飞奔去打开窗户,深夜的冷风呼啦一声将她包裹,一边开口应着,“稍等片刻!”
阿离又跑去将祁渊推到窗边,“既然不是信的事情,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你快走吧!我得去查案了!”
“阿离!”他又拉住她的手。
“别应他们。”
今日的道士变得格外婆婆妈妈。
阿离不理他走不走,擅自回到门前,两声吱呀,走了个干净。
花月楼共有十二层,是扬州城最高的建筑。
愈往上走,耳边的乐曲声便愈来愈小,阿离被领着上了顶层,这是花月楼楼主的地盘。
说起花月楼楼主秦娘子,她当年可是闻名妖界的传奇人物。
据说前楼主捡到她的地方,是在活死人的坟墓里。传闻坟墓里幽火不灭,足足燃烧了七七四十九天。这七七四十九天毁去了秦娘子的容貌、声音,这才有了以后的黑纱掩面,阎罗名前。
人人都说,秦娘子的存在是不详之兆。
起初,所有妖怪都不承认秦娘子的存在,但前楼主力挺,加之秦娘子勤奋努力,在一向崇尚武力的妖族中声名鹊起,外界的声音开始逐渐消失,不到两百年,便成功坐上了花月楼楼主之位。
阿离对秦娘子的认知仅限于传闻,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在扬州城,花月楼的威名有时可以压下妖主的名头,遭人忌惮。
但几百年前,秦娘子带领花月楼一直勤勤恳恳,挑不出半分错处,若是单凭一副血信就要污蔑花月楼叛变……
没有证据,不可妄下定论。
进了里屋,阿离果真看见一位面蒙黑色面纱的女子坐于主位,在她身旁几步的距离站着的是掌事碧云,由此阿离断定,这蒙面女子便是花月楼楼主秦娘子。
阿离向她行了一礼,以示尊重。
“听闻使者大人今日一直在找我,叫大人久等。”秦娘子缓缓开口,嗓音果然同传闻中一样,暗哑,像将死婴孩的啼哭,又像老人说话时沙沙的苍老。
阿离:“笛监察使的案子已经搁置许久,如今我带了妖主令前来,这案子是否可以马上重启,以还监察使一个真相呢?”
秦娘子看着面前这个年轻胆大的妖怪,免不得冷哼,“可以,当然可以。不过这七日盛宴是我们花月楼的大日子,不可中断,现今你抢了花魁之位,自是要担起花魁之责,让这七日盛宴得以进行下去。”
阿离心中不明所以,“我抢花魁的舞台是我不对,只是想找个机会见楼主一面罢了。既知道我不是花魁,便应当让原本的花魁杜月继续出面,何言‘担起花魁之责’呢?楼主还是快些把案子的细节交代给我,让我快些结案吧。”
秦娘子面色一沉,“花月楼有花月楼的规矩,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谁跳了盛宴的第一支舞,谁便是花魁。”
“这样,使者大人只要帮忙尽了花魁应尽之责,我便将监察使一案的所有细节悉数奉上,如何?”秦娘子起身,缓步来到阿离身前,面纱之后露出让人不适的微笑。
秦娘子做了个手势,掌事碧云便端着一纸契约上来。
“我们楼主,向来是说到做到。”
第8章 七日盛宴(一) 出嫁?嫁给谁?……
面前的这纸契约有着说不出的奇怪,但不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为了查案,阿离必须签了契约。
一枚血红的指印按落在契约上,猩红夺目,又带着几分倔强。
宴会到太阳将升时才散去。
寅时,尚在被窝里做梦的阿离被人一把从床上拉起。
“做什么?”
房中突然出现一群笑意盈盈的女子,察觉到她们妖力不济,阿离也就放宽了心想一头扎进温暖的被窝里。
但是没成功。
她们拉着她到了梳妆台,铜镜中的女子睡眼惺忪,精致的五官端正又不失妩媚,唇红齿白。
“这张脸真是叫人羡慕。”阿离听见帮她梳头的女子叹道。
自然,她可是万年难遇的狐狸精。
被侍弄得没了困意,阿离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花魁大人,今日是七日盛宴的第二日,是要上花车巡游的。”不好再说使者,又不好不称大人,于是有了这么一个不恰当的称呼。
“花车?”阿离喃喃,发出的嗓音如梦里的呓语。
“我们这七日盛宴可有讲究了,第一日,花魁献上第一支舞,以证天资,第二日,花魁坐花车巡游,以显风貌,这第三日到第五日,花魁需在镜花水月中舞蹈,丝毫不能停歇,外边的那些男子便可上来争抢送亲队伍的名额,到了第六日,花魁大人便可准备出嫁了……”
等等!
尚在梦里的妖怪猛然清醒过来,方才耳边嗡嗡地,应是做了个噩梦。
“你再说一遍!”阿离偏头,刚刚簪上去的首饰缠在一起,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到第六日……花魁大人便可准备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