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阿离睡眼惺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乌发被人从被窝里叫醒。
天帝派人传话?,邀请妖主前去叙旧。
“我和天帝,有什么旧可叙的?”阿离坐于梳妆台前喃喃自语,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木梳的齿牙一下一下地将阿离的头发理顺,阿离看?着镜子里低着眼眸做事认真的男人,不由回想?起?昨晚翻云覆雨间,紧接着像是想?到了某处不为人知的细节,身体重现了当时的反应,阿离的骨头突然软了下来,带着她顺势趴在了桌案上。
“怎么了?”祁渊关切地问她。
“怎么了你?不知道嘛?”
祁渊偷笑,紧接着手掌覆在阿离纤细的腰上,慢慢施加力道揉按。
阿离舒服的闭了眼睛,半晌后又道:“要不你?去帮我回绝天帝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祁渊问出这话?,显然是已经想?多了。
天帝邀请妖主共赴宴会的次数太多,阿离不想?理会,可耐不住天帝会骚扰啊。他们之间有没有过往,祁渊不知,所以才要从阿离这里知道,先弄清事情原委,再?去追究答案,是祁渊一贯的作风。
“我前两天才到神天,先前从未和天帝打?过照面?。不知为何,好像从我踏进神天的那一刻起?,天帝就打?定主意了一样。又是邀约又是仙酒的,我都有些不好拒绝。”
祁渊听懂了阿离的言外之意,无非是在赞叹天帝长得有几分姿色。祁渊心?里不自在,但谁让自家媳妇是个视觉动物??
“有多不好拒绝?”祁渊的语气忽然发冷。
阿离赶紧直起?腰躲过祁渊的‘追杀’,“知道了知道了,我这次一定会义正言辞地拒绝他,让他不再?有非分之想?。”
阿离说完盯了盯祁渊的眼睛,发现对方果然坐不住了。
“他敢?!”
阿离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保证。”
阿离装扮好后快步跳出门,像水中?自在的小金鱼,她转过头向祁渊挥手,“我走?了。”
男人立在屋内,脸上晕染着温和的笑容,他抬手回应,目送着那道俏皮的身影在遇见陌生人的那一刻骤然假装成熟。
要露馅儿?了。
祁渊噗嗤一笑,心?境如雨后天晴。
很快,祁渊收起?笑容,在阿离后脚出了门。
祁渊的目的地是天牢。
祁渊一踏进天牢,一股铁臭味便?随着空气一起?涌进鼻尖,天界牢狱用千年玄铁打?造,坚不可摧。监狱呈现圆筒构造,以天为界,分为天上十八层和天下十八层,前十八层偶有天光流入,关押的大多是危害三界的妖怪,后十八层暗无天日,关押的除却本领强大的大妖,便?是凶兽恶鬼,以及堕神。
祁渊要见的人关押在天上第十三层。
玄铁之下,一只妖怪被浸在天水之中?,就像刚出生的婴孩要用净水洗去血污,作恶多端的妖怪也?要用天水洗去身上邪气,当被邪气染得乌黑的天水重新变得透明?清澈时,犯人就可以离开天牢,重返世间了。
秦娘子周边的天水色泽如墨,看?来她离改过自新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人靠近,秦娘子从天水中?抬起?头颅,看?见来人是祁渊时,嘴角不由上扬。
“好久不见。”秦娘子说。
上次见面?还是在花月楼,秦娘子记得清楚,祁渊将她降服,又派人将她关进这牢狱,紧接着就是这恶心?的天水!天水漫过全身,就像被雷劈中?一样,电流迅速通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一呼一吸间都要承受无止尽的痛苦!
秦娘子抓紧捆着自己的玄铁链,一双眼睛被逼得赤红,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冷静。因为她知道,只要活着,对那个人来说,就还有用。
祁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只剩咎由自取四个字。
“影对你?承诺了什么?让你?如此死心?塌地?”祁渊边说着,边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药瓶。
里边是药神新制的吐真剂,效果如何还不清楚。药神托祁渊试一试药效,祁渊便?拿秦娘子试一试。
拔开口塞,祁渊将药剂倒进了秦娘子的天水里。
“这是什么?”秦娘子惊呼。
“一点让你?增加痛苦的药剂,”祁渊将瓶子翻转,里面?的液体一滴不剩,“为了让审问更加顺利,我只能这么做了。”
秦娘子突然痛苦的大叫起?来,她感觉到全身的皮肤似乎正在溃烂,伤口扯着神经出现不可忽视的灼烧感。
女人的惨叫声充斥整座牢狱。
祁渊看?着手上空了的药瓶,其实吐真药里只是混了一些致幻药,真想?不到,明?明?没有任何实际伤害,只是迷惑大脑的幻象,威力竟然会如此巨大。
“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答案!休想?!”
“你?被浸在这天水中?,日日被痛苦折磨,影却从来没有出现,更不曾有过针对你?的行动,说不准,在他那里,你?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怎……么可能?别想?挑拨离间……主人他,不可能放弃我的?”
“你?称他主人?”
“他救了我,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主人。为了主人,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成为一枚弃子……”
“可,如果你?真是弃子,早就该死了,可是你?没有,你?甘愿在天牢受罚,苟且偷生,是不是为了等他来救你??”
“主人说过,这是计划的一部分……我可以完成任务的,我可以的……”
“任务是什么?”
秦娘子似乎对这个问题留有提防,但是耐不住药力,她的意识很模糊,此时怕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很快,她便?说出了答案,“……复活妖神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