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捕捉到她下意识颤抖的手指,低下头笑了一声:“辛萤,如果我告诉我妈,你找到的好工作是陪有钱人睡觉,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辛萤的手终于停下来,她的胸膛微微起伏,难以克制地侧身抬起了手。辛呈眼前白光一闪,她掌心香水的气味随着掌风落到脸上,又重又沉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向他的侧脸,在他的颊边留下四个泛红的指印。

他目光怔了怔,看向她微红的眼睛,一瞬间生出十分的快意。辛萤总是把他当空气,总是对他避之不及他舌尖抵着牙关,一只手抬手摸向自己的灼痛的脸颊,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③3〇1㈢9'49③蹲全玟群

辛萤的唇抖了抖。

姑姑是她的底线。她早就习惯被挖苦、嘲笑、羞辱,却不能忍受谁拿这种事来刺激一个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尽力给她最好的女人。

辛呈攥紧她的手腕,俯身的瞬间身侧却传来脚步声。齐嘉快步走到他身旁,一把抓住了辛呈的手臂,强硬的力道迫使他的手腕从辛萤身上挪开,语气却依旧礼貌而得体:“辛先生。”

辛萤猛地推开他,转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辛呈目光阴冷,随手甩开齐嘉的手,转身走向屋内。

“辛小姐,您还有什么没做完就交给我吧,梁总说现在冷,希望您先上车。”

辛萤感谢齐嘉为她解围,点了点头。她从一边拿起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向外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转头俯下身从鸡窝里掏出一只什么东西,一边捧着一边跑了出去。

齐嘉活动着脖颈间的领带,看着面前的不锈钢盆,又抬眼看向角落中被砖块和木头隔开的鸡窝。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拿着高额的薪水就该为老板鞍前马后,为老板的情人浇花、打杂、送爱马仕都很正常,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在职业生涯中会面临这样的事情

为老板的情人喂鸡。

辛萤的情绪已经收好,从家门口三两步跑到车前,但并没有立刻上车。梁遇琮依旧在闭目养神,听到身边急促的喘息声才抬眼。降下的一半车窗外,辛萤正弯腰看他,脸颊被风吹得微红。

她伸出双手,向上捧出手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忽然冒出来。

梁遇琮搭在膝盖上的手掌挪开,低眼看向她掌心中的小鸡崽。

“老公,你没见过小鸡吧?”辛萤抿着唇,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好像无意间说了脏话。她眉头一皱,又开口补充道:“我是说小鸡,它才一个半月就会认主人了,这个啾啾啾的声音就是想找人的声音,是不是很可爱?”

小鸡崽张开翅膀扇了一下,像在印证她的话,马上叫了好几声。

梁遇琮挑眉,却看向她冻得微红的指尖。辛萤也不知道整天哪里那么多高兴事,笑的时候眉头都弯下来,脸颊冻得发红都不在意。她捧着小鸡摸了摸,还没等再说什么,便听到他沉下去的声音。

“低头。”

低头做什么?辛萤还是乖乖低头,目光正对上他的侧脸。

暖风围住她微冷的脸颊,带着沉静苦涩的乌木香轻而易举地覆盖了她的嗅觉。梁遇琮单手捧起她的脸颊,仰头时脸仍然处在一片暗淡的阴影中,带着凉意的唇瓣却柔软地贴向她的唇间。

她霎时呆在原地,下意识呜了一声,被撬开的牙关让对方的舌尖能从容地探进去。他动作不急不缓,手掌顺着她的脸颊捏向了她的颈,指节搓磨着她颈后的肌肤,使她失去了任何抗拒的可能

辛萤一只手撑住车门,呼吸不稳,长睫在眼下落出浅淡的阴影。

站在大门口的男人死死地盯着隔着车门接吻的两人。

梁遇琮瞥了男人一眼,目光轻淡,在两人唇瓣分离的瞬间打开车门。辛萤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就陷入温暖的怀抱中。他左手揽住她的腰身,擦着她脸颊落下的轻柔一吻像是在为刚才的动作收尾。

车窗外已经走过来的齐嘉心领神会,打开车门从辛萤手里接过那只小鸡,恭恭敬敬地捧着它走进了屋子。辛萤不确定他的声音是不是冷了下来,心中有种莫名的危机感。她仰头看去,目光对上他仿佛含着微光的眼睛。

“该回家了。”

26 钻石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梁遇琮起身走到窗前。凌晨两点,远处的大楼内仍然灯火通明。他系起睡袍的带子,将手机移到耳侧,平视着窗外璀璨的灯火,声音低了许多:“有两件事,你去办好。”

辛萤昨天干了一天活,晚上回家时腰都直不起来。幸亏梁遇琮似乎心情不佳,并没有做爱的心思。她心里窃喜,凌晨醒来时钻到他怀里睡了一会儿,等他出门以后则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刷单词。

昨天回姑姑家,有一些单词没刷完。她窝在床上把单词都搞完,顺便和老师约了下午的课。柳笛还要请她吃中午饭,辛萤顺手从展示柜里拿出一只不起眼的包包带走,准备让柳笛交给奢侈品回收店的老板卖掉。

隔一阵卖一只,更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柳笛最近在研究怎么养生,不吃大鱼大肉。虽然白天油腻荤腥的东西没吃多少,但晚上会去夜市买烤肠,只要能骗过自己的身体就可以。

辛萤赶过来,发现这是一家做港式打边炉的餐厅。现在市面上的打边炉餐厅味道参差不齐,都只是打着港式的招牌。柳笛都能凑合吃一口,更别说辛萤这种什么都觉得好吃的胃口。

两个小炉子点着火,锅里的鸡汤煮得正沸。柳笛打了一个哈欠,夹着蔬菜向锅里放:“萤萤,见到梁景之了?”

辛萤学着她的样子先把鸡汤舀出一碗,点了点头:“嗯,但是长得和梁遇琮不太像,不过是有点像流浪汉呀。他是不是因为什么和家里闹矛盾了,所以身上没有钱买新衣服?”

柳笛被她的描述逗笑:“不是,梁景之一直就是这个邋里邋遢的性格,被媒体拍到多少次也不改。梁景之和梁遇琮是异母兄弟,她的母亲是十几年前一个势头不错的小明星,后来可能是因为怀孕退圈了。他三岁时生母意外去世,就被接回梁家交给梁遇琮的母亲养了。豪门嘛,几个孩子不一个妈也正常。”

柳笛哈欠连天,一面解释一面叹气:“这些事情很多媒体都扒过,顶多算桃色新闻而已。世界上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是长了一颗莲藕一样全身是孔的心,精明到什么都放,就是不放自己的真心。”

打边炉的鸡汤很好喝,汤汁说不出的黏稠鲜美。辛萤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到嘴里:“笛笛,你今天怎么这么困啊,是不是这几天工作很累?”

柳笛闻言翻了一个白眼:“预展马上结束,大拍快开始了。不过这还不算什么,你老公昨天要求我和另一个员工去博物馆清点几件东西,我做到晚上九点钟,他大爷的。”

“博物馆?博物馆不是一般都四五点钟就关门了吗?”辛萤抬头道,“我记得是这样。”

“我说的博物馆是你老公自己的博物馆,他的私人博物馆,”柳笛皮笑肉不笑,“要不是工资确实可以,我有点想给你老公杯子里下点耗子药。哦,也不对,他办公室在19楼,我们进不去。”

辛萤笑着抿了抿唇,夹了一块大的鸡腿到她碗里:“别生气嘛,笛笛。”

她说到这里便想起什么,把一旁装着包的盒子拿到桌上:“这个是昨天晚上说的那只包,我挑了挑也就这个颜色不起眼,先拿去给那位回收包包的老板看一看,如果他喜欢再看别的。”

柳笛瞥了一眼:“行,我就办好了,卖包的事你不用操心。”

辛萤最近的动作越来越急切,好像迫不及待马上走一样。柳笛内心对这件事其实还有几分顾虑,但辛萤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当,看她计划这么久,她怎么忍心再阻止她奔向自由?

“金子和钻石我卖掉了一部分,剩下不好处理的东西就是这些珠宝了,”辛萤摸着胸前的翡翠吊坠,眉头微皱,“不过我有一个事情蛮好奇,笛笛,为什么梁遇琮送我珠宝很大方,他自己从来不戴呢?我看很多有钱人都在手腕上戴珠串,但他手上只有一只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