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琮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随口哄着她玩呢?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她却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他的回答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沉出一口气,手臂撑在他腿上看向窗外。梁遇琮的手从她的腰身拍向屁股:“算不上大方。”

辛萤冷不丁笑一声:“别太谦虚。”

“孩子必须得是我的,”梁遇琮与她对视,“萤萤。”

辛萤眯了眯眼,一时没搞懂他这句话的意思,想了一秒他上句话的内容才抬头:“那你确实不够大方。”

梁遇琮笑笑,左手勾着她的腰将她抱近了一点。辛萤也挣扎不开,索性没有动弹,拿出手机打开了百度搜索。他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拿起了翡翠项链。他向辛萤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将她的长发轻轻拨开:“萤萤,搜什么呢?”

“养猪公司怎么开。”

辛萤答一句,没再理他,当然也没管那串重新戴到她脖颈上的珠串。梁遇琮将她的长发顺好,低眼看向她的手机屏幕。辛萤已经将页面划走,打开了淘宝的界面。她购物车里装着的护肤品和衣服五彩斑斓,梁遇琮看过去,不禁想起上一次辛萤给他看两张图片问他哪个颜色更漂亮的样子。

这次她不会再问了。

辛萤给辛静芳买了两件大衣,但购物车里那件自己喜欢的外套迟迟没有下单。一件外套居然接近两千块,虽然是独立品牌,但她还是有些舍不得。梁遇琮敏锐地捕捉到她视线多停留的那两秒,只瞥一眼就记住了店铺和品牌的名字。他不动声色地褪下辛萤手腕上的发圈,在她刷手机的同时将她的长发揽起来。

辛萤购物时全神贯注,因此迟了几分钟才意识到梁遇琮正在给她扎头发。

他的手指穿过她茂密的发丝,将一股头发顺在自己手心,另一股像编辫子一样绕在了两根手指之间。刚认识辛萤时,她因为营养不良,头发有几缕甚至偏黄。不到半年,吃好喝好以后头发变得乌黑而茂密,本来就不短的头发四年时间长到了腰间,现在像瀑布倾泻在身后。

辛萤握着手机,呼吸轻了许多。

很奇怪。

大多数情侣都是从牵手、扎头发、亲吻这种小事逐渐过渡到可以发生亲密行为的关系。

她和梁遇琮却是反着来的。

他们先上床,再亲吻,最后才牵手。她不禁低下了头,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烦躁与慌乱。她更希望梁遇琮所说的所做的最好只是逢场作戏,这样她就不必拿出更多的心力应付他接下来的要求,也不必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一只永远飞不出他掌心的小鸟。

可是,他好像是来真的

辛萤烦躁地向后打了一下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的发圈已经套到了他的手腕上。

发圈是梁遇琮两年前出差时随手在某奢侈品店买的,简单的黑色发绳上只有一个铜色的品牌logo做装饰,她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居然要接近四千块。这种东西如果在她赶集时超过三块钱她都会想报警,但不用白不用,反正不是她花钱。梁遇琮还经常给她买一些小发夹,说是买包的时候顺手买了五千块三个小发夹,辛萤知道的时候差点背过气去,梁遇琮有这五千块还不如直接给她转账。

黑色的发圈套在了他的手腕上,和他那只二百万的腕表紧紧相靠。

辛萤忽然有些泄气,她伸手挡住自己的头发,推开他的手:“不用你扎。”

梁遇琮看出她眉宇间的烦躁,另一只手揽着剩余的发丝一把拢起,将发圈绕了两圈扎住她的头发。两圈有些松,他又绕一圈,将她的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没有头发的遮挡,她脖颈间的翡翠项链完全显露出来。

她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苦恼,因为会说的复杂词汇不多,她甚至不知道怎么表达这种心情。辛萤捧着自己的脸,又焦躁地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梁遇琮,我说过了,这些珠宝太贵了。我以前需要是因为我要用钱,但现在我不需要什么名贵的珠宝,我知道也配不上戴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别逼我了。”

她压住自己的额头:“你真的别逼我了。”

梁遇琮的手停在她的发丝上,因她这句话皱起了眉头。他捧起她的手掌,手指压过她手指上戴着的蓝钻戒指,语气停了停:“萤萤,珠宝说到底只是物品。再昂贵的珠宝对我来说都只是一件收藏品或者装饰品,它们当然远没有你重要。更不是你配不上这些所谓的好东西,是它们配不上你。”

“我想了很久,才能挑出几件能配得上你的东西,”梁遇琮声音很淡,摸着她的指尖攥住,“有什么比你喜欢更重要?”

162 你掉的是金耗子、银耗子,还是他捏的小耗子?六捌。肆捌‘捌伍壹伍六日日更

辛萤怔了怔。

这种话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料,所以她大脑处理程序仿佛也卡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确认了自己脚下装着荠菜的塑料袋。梁遇琮见状没有继续补充,把辛萤逼得太紧会起到相反的效果,现在正好。

他有很多时间和耐心和她耗。

辛萤被梁遇琮在车上说的那番话搞得心烦意乱,因此包荠菜水饺时一连包出了三个奇形怪状的饺子。梁遇琮非要跟着她回家,她拦了半天也没用。眼看着那人挂好西装外套,洗干净手,站在她一旁将面皮拿起来。

面皮是辛萤在超市买的,她不太会擀面皮。

梁遇琮包饺子的动作熟练,一点也不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会做的事情。见辛萤正瞥他,他将饺子皮压到手心里,拿起勺子将荠菜虾仁馅料添到饺子皮中。他一只手捏褶,将饺子包得十分漂亮。

“小时候和我大姐一起给爷爷包过饺子,”梁遇琮低头,将饺子皮放到案板上蘸了一点面粉,“我爷爷爱吃饺子,水果馅的饺子也吃得津津有味。大姐的手艺比我还要好一些,她包的饺子更漂亮。”

梁遇琮会读心术吗?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

辛萤没理他,就像之前她和梁遇琮聊天,他总是选择性回答她一样。

但辛萤有一个大多数女孩子都有的特点,那就是有旺盛的好奇心。她总共没见过梁羲和几次,有两次见到的都是背影和侧脸,这一次在医院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正脸。她将梁遇琮包好的水饺放到一边的盘子里,好奇地抬头:“你以前和梁女士关系很好吗?”

梁遇琮挑眉,只要辛萤肯关心与他有关的事,就证明他这些日子的殷勤有一定的效果。

“我们一母同胞,关系当然不错。上一次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们对彼此都有点意见,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太多往来,”梁遇琮捏好一只水饺,“对她而言,我和家里决裂其实是她乐意看到的局面。无论是我还是其他人,只要没有继承博海集团的可能性,她就会放心一分。这和血缘亲情无关,因为我们对对方来说都算竞争对手。”

怪不得她感觉梁家的兄弟姐妹之间关系都那么紧张。

辛萤没作评价,她只是好奇,可没想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但话说到这里,她马上又想起另一个人。

“最近只看到齐嘉,赵助理去哪里了?”

在新西兰经历过绑架事件以后,辛萤有好几天晚上都梦到赵则化身的邪恶米老鼠站在自己的床边。柳笛安慰她,让她把迪士尼的logo打印出来贴在床头,这样即使米老鼠真的出现也会被迪士尼带走。辛萤知道柳笛是在哄她,她有时候哄人的做法和梁遇琮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

和梁遇琮在一起的第二年,有一次她看完《鬼来电》以后吓得晚上不敢睡觉。她给梁遇琮打电话,梁遇琮正在外地出差。他的解决方式就是就是让齐嘉带人把家里一部装饰用的座机拆了,然后开了信号屏蔽仪,说这样鬼就不会来电了。

辛萤无语的要死,但还是按照他的话把手机关进了有屏蔽仪的房间。

梁遇琮包水饺的动作明显更快,因为小时候他和梁羲和每年都会比谁包水饺的速度更快。听到辛萤的声音,他唇角一动:“他现在在我大姐身边工作,我在新西兰被绑架到海边那次是大姐安排的,赵则负责劝你送钱过去也是大姐的意思。”

邪恶米老鼠原来是梁羲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