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白宣良休息尚可。他给每一个来家里的雌虫都准备了早点,军雌和研究员热泪盈眶,恨不得握住白宣良的手,恳请他继续驯服郝誉。

这群家伙锲而不舍败坏郝誉的高尚人品,边吃边道:“没想到我能在郝誉阁下这里吃上口热饭。”

“世事无常啊。郝誉阁下就需要这样其乐融融的家庭。”

“军雄还是要雌虫照顾。他们根本不懂享受生活。”

郝誉塞一口素包子,好吃得懒得骂那群蹭饭党。他咽下粥,再吃了一份素煎饺、一屉素小笼包、一碗豆茶、一份稠面汤,用一根焦脆到爆皮的烤肠收尾。

他嚼吧嚼吧,“都吃完了。”

两个孩子早等着郝誉。基因库研究员也拿出带来的亲子鉴定设备,军雌准备两份不同的保密文件,预备按照等会的亲属关系和郝誉的意思,判断新的保护等级。

“开始吧。”郝誉嚼吧嚼吧香肠,伸出手,“抽血。测我和他的亲属关系。”

第二十九章

血涓涓流入胶管。

窗外,四周都是草木蒙茸枝叶交错的绿荫,强烈的阳光从枝叶间滤到屋子里,地板上溅起一两片浮尘。郝誉望着它们出神,晒太阳的欲望压抑不住地冒出来,他怀念起手压在草地上,干燥草根与土地冒出的热气。

“您又在想什么?”医生问郝誉,“身体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

郝誉转过头,“没呢。”

他继而又去看窗户,宽大得说不出名字的树木遥遥往往向天上章,狭长叶片在微风中泛滥着银光。郝誉提出一个要求,“我想要一条草裙。”

医生微笑,“……郝誉阁下,您要这个干什么。”

“穿着去蹦迪。”

亚萨又带着自己的徒弟串门,他听到这个绝妙想法,鼓掌赞成,“赞!就要穿成这样。郝誉,我帮你做!”

军雌冷酷拒绝这两个为非作歹,脑子受了重创的军雄,“不行。你们接下来三个月的酒吧名额都用完了。”

“把我的徒弟名额给我用。”亚萨大大方方道:“我不是快好了吗?”

军雌开始和亚萨扯皮。他们叽里呱啦,郝誉疲倦地趴在桌上,眯眼看着地板上跳跃的光斑。他看上去像睡着了一般,雌虫们都猜不出原因。

修克浑身酸胀。他坐在椅子上,一会觉得垫子歪了,一会觉得椅子不正。白岁安看得烦躁,两手按住修克的肩膀,让医生抽完修克的血。

等检测时,郝誉便出去晒太阳。

在军雌的恳求下,他还是没爬上屋顶,摇晃着双腿袒露上半身,坐在窗户边,仰头看着太阳。亚萨与徒弟分别站在两侧,三个军雄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亚萨道:“把小蝎子给我吧。”

“不行。”郝誉坚持底线,“他还没有成年。”

亚萨道:“那雅格呢?雅格还年轻,咳,虽然成年了。但他们两年龄差不多吧。”

“不行。”郝誉坚持打击同行,“我不相信你的道德。”

他们噼里啪啦吵起来。

“你不是决定不带队去藏宝库吗?留着这么好的苗子干什么。”亚萨道:“你给我留着,我理解。雅格呢?雅格小队还有那么多名额,你不可以为后辈想一下吗?”

“雅格是枯叶蝶种,我记得他的培养方向是前哨侦查吧。”郝誉一一数落道:“修克和我一个品类。他还是雌虫,毒类能力万一开发出来,配上我的绳镖……你让他去做个侦查?暴殄天物。”

亚萨道:“说来说去,他还是和你的相性最好。”

郝誉哑口无言。

亚萨占据上风,对同僚指指点点起来,“郝誉,你要想要小蝎子,说一声就是了。雅格的队伍我可以再帮他找一找,优卡那边怎么办?他抢人可比我更厉害。”

“我不带雌虫进去。”郝誉辩驳。

“那你什么意思?你只给小蝎子当师傅,不当搭档?”亚萨不理解,嗤之以鼻,“你还真是有闲工夫。”

修克在军雄们身后一句话都插不上。

他察觉自己确实是个好用的物件,被军雄们安顿到各个位置,不知道未来在哪里权利与能力倾泻而下,几乎是瞬间淹没这个未踏入社会的孩子。他窒息的看着窗户前军雄们的背影,目视郝誉背后交错的伤疤,视他为茫然未来中唯一的旗帜。

郝誉,似乎没有将他推给别人的意思。

至少,现在没有。

医生摇晃分解出来的血样,检测仪散发出温热,光学打印开始运作。白岁安第一个直起身。他内心早就给修克判了死刑:无论修克是雄父的孩子,或不是,他都会将修克赶出去。

昨天抵足而眠,不过是试探,是戳中对方那点妄想。

白宣良紧张地在围裙上擦手。他没有坐着,到处站着,时常走一段路感觉不是自己该呆的地方,又走一段,最后走到仪器最近的位置,瞪大双眼看着大段的文字报告。

“郝誉阁下。”医生道:“结果出来了。您与他不属于直系血缘关系。”

“……你别和我说什么祖上有关系的废话。”郝誉只要一个结果,他言简意赅道:“修克是我哥的孩子吗?”

“不是。”

结果一目了然。

亚萨对郝誉道:“你还要小蝎子吗?”他点着垂头丧气的修克,给予最后一击,“我已经把他的天赋上报给养育中心了。据我所知,不少军雄考虑让他提前动手术。”

雌虫开颅手术,风险很高。

死掉。疯掉。成功打开精神力。

按照军雄们私下统计的数据看,这三者的比例为4: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