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雄虫与亚岱尔长得一模一样。他穿着蝎族传统服饰,敞开胸口,叉开的长袍裙角随走动,可以看见大腿肉。郝誉面对他这一身极有特色的衣物,后知后觉回忆起亚岱尔身上赤红色的虫纹。

这位阁下身上什么都没有。

“你是亚岱尔。我是说军雌亚岱尔的哥哥?”

面对郝誉,这位尊贵的亚岱尔雄虫阁下先是僵硬,随后久久凝视郝誉的脸庞。

“是的。”他道:“楠.亚岱尔是我的弟弟。快来检查吧,小朋友。”

第八十六章

按照年龄排序,桑.亚岱尔确实能叫郝誉一声“小朋友”。

但就现在的情况看,郝誉更像是一位长者军雄嗤笑几声,站起来,仗着自个踩在椅子上,肆无忌惮打量桑.亚岱尔,“我可不小。”

穿上衣服裤子,郝誉说话都硬气不少。

他也不管桑.亚岱尔什么反应,硬站在椅子上,俯下身将雄虫衣物下的身体一览无余,“倒是阁下。穿这么少……是为了方便过路检查吗?”

桑.亚岱尔用舌头润润嘴唇,“现在的严查,已经严苛到这种程度吗?”

“当然。”郝誉理所应当说道:“放松,我用我的精神力扫一下你的大脑。寄生体总是能折腾出很多花样。”

他说完,为缩小精神力范围,微微弯曲膝盖。那张与兄长郝怿如出一辙的脸,逐渐地,仿若滚动荧幕般下降到桑.亚岱尔面前。

桑.亚岱尔嘴唇变得水润光滑,竭力瞪大双眼,急促的呼吸扫荡过郝誉的脸颊。

下一秒,他伸出手,狠狠拽住郝誉的衣领,生生将郝誉从椅子上拉下来。

“郝……”

桑.亚岱尔还没有说完。雅格探出头,催促起剩余成员进场,“桑.亚岱尔阁下?啊。已经到了吗?请快进场吧。我和前辈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他们军雄又不是专职保安,没时间全耗在小小会议上。

郝誉也找到着力点,抬手拍掉桑.亚岱尔的手,后退两步。

“雅格。”郝誉道:“你来复查下。”

“等等!”

郝誉头也不回跑开,蹲在卫生间用水扑脸。某个瞬间,他忽然理解,为什么其他军雄同僚要齐心协力打断优卡的腿。

精神力是很私密的部位,贸然接触,大脑就像是两个肉罐头被碾压,肉片与铁片在高压下混合在一起。而军雄脑部的攻击性是寻常雄虫的数倍,对他们来说和另外一个军雄产生精神交流、进行雄雄的柏拉图之恋爱,和拿大脑与流星锤对冲没什么差别。

“精神力挺强。”郝誉评价亚岱尔的雄虫哥哥,“还好他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军雄。”

否则郝誉当场就吐出来了。

“前辈。”雅格笨笨抱着那本《夜明珠野史》追上来,“我全部检查好了……您身体不舒服吗?要去基因库检查吗?”

郝誉擦掉脸上的水珠,“不。”

他还不至于为一个雄虫失态郝誉换一个角度想,桑.亚岱尔可能刚好在精神力这方面与自己相冲相克。当然,按照精神力卫生学的说法,也可能是极度契合。

“他叫做桑.亚岱尔。”郝誉记住这个名字,后续写进任务汇报里,备注自己对他的精神力产生感受。他形容,在接触的那一刻,自己右侧眉骨疼得厉害,直接刺激胃部抽搐,疼痛感在几秒钟蔓延到脑前额。

【不会是寄生体。】

【我想,我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军雌亚岱尔冷着脸看完最后两行字。

他想,他要准备一根粗壮的不容易打折的铁棍。

*

疗养别墅。

修克一直在关注雌父的肚子。

他作为虫族世界少有的独生子,没有雄父,家中也没有其他兄弟,对家族里的长辈都不熟悉。当亲生雌父出现在他面前,和他憧憬的长辈养育一个新生儿时,修克内心复杂异常。

“雌父。”修克将脑袋从伊瑟尔肚子上抬起来,“听说,一个月时就能有声音。”

现在都快两个月……

伊瑟尔吃一口水果,嫌酸,随口吐出来,把剩下的全塞到雌子手中,“你管这么多干嘛。”

“我担心。”修克低声道:“雌父,你干嘛一直关注郝誉叔叔来没来你这里……”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修克紧张得脚趾扣地,那几个字卡在嗓子眼怎么都吐不出来。

伊瑟尔索性将那个酸水果填到修克嘴巴里,“你懂什么。他不来这我里。”

我怎么真的怀上?

真是越想越生气,伊瑟尔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实效。他先前根本没想过郝誉不找自己的可能性,每一次做都竭力吃下郝誉留下的东西,暗戳戳和先前与桑.亚岱尔那般,用各种办法让自己怀上。

天杀的!他那会儿怎么想不到郝誉居然不找自己了!

“可恶的亚岱尔。”伊瑟尔恨恨骂起来,“他有那么多东西了,干嘛还要和我争?他的家世差郝誉一个雄虫吗?”

在上位者的世界,婚姻是联合不同势力的契约。

贵族雄虫要不成为各方强强联合、资源整合的纽带;要不就得强硬起来不断和雌虫角斗,攉取家庭内外的话语权。贵族雌虫同等。他们甚至可以选择改头换面,找一个雄虫当媒介,邀请不同雌虫从零组合一个新家族。

这时候,贵族雌虫对下一位的平民雄虫处于碾压状态。

雌君,才是家庭、家族里真正的掌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