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爹,我就是道理!”
“那我不给你当儿子了,你干脆把我也赶出去!”
沈父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既然不挑,那就全部留下督查你课业,一日学不成,你便一日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我谁都不要,我只?要刑遇案!”
“轮不到你做决定,哪天等你当了爹,再来?跟我讲道理吧。”
沈父说罢,命人给他?松绑,锁回房中,扭头就走。
不久后,小厮接连鱼贯,将书填满他?大半屋子。
如珍似宝养大的小公子,从小到大碰一指头都心疼,打?完沈父也是一阵懊悔,又不敢告诉爱子如命的沈母,思来?想?去,拿了药膏,想?去说点软话。
没想?到,正撞上沈怀一拿出小金库,收买随从预备要逃。
这给沈老爷气的,一气之下将他?小金库全权没收,警告道“你胆敢逃出沈府,一干随从一并株连!”
祸不及他?人,沈怀一有计难施,心灰意冷,对着一屋子书发了几日呆。
再说老杜,嘴上嚷嚷着离开,始终没忍心一走了之,只?在集市里找了家客栈,随时警惕着楼枫秀动静。
京师待的时间?过久,甚先来?信催了一百遍,先前声称仰无暇门强势引导民众,以?现银兑换银票,美其名曰方便管理。
后来?又声称,仰无暇门开始改建定崖秩序,打?破知县未来?十?年县城扩张为州郡的规划,还妄动东家产业,非要面见楼枫秀,要老杜带上东家赶紧回来?商议大局。
他?哪有本事带得回去?便回了封信,让他?去找顾青民应付。
今日顾青民来?信,也不多?说,干脆利落的威胁老杜,青枣将熟,再不回来?收,就要一百亩枣树烂到地里。
老杜想?起漫山遍野的枣花,眼?见要结硕果,心里一急,一串子鼻血哗啦啦淌下来?。
感?觉到鼻腔温热,他?张口道“撂子,拿块上好绸锦给我。”
忽而顿了一下,便想?起来?,二撂子人都没了,收了谁吃?
烂就烂吧。
失去一个兄弟不算,另外?一个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撞南墙终不还,他?此?刻哪能走的脱。
老杜擦净去鼻血,须臾,觉得纳闷。
沈怀一前两天有事没事,还会跟刑遇案来?找他?一找聊点闲话。
譬如楼枫秀今日睡了多?长时间?,出没出门晒太阳,吃了几碗饭云云。
但最近俩人却?毫无音信。
他?犹豫半天,一拍大腿,也不管谁是孙子谁是爷爷,当即拐到沈门,来?找楼枫秀。
楼枫秀是没找到,刑遇案也不在府上,沈怀一还被关在房中脱不开身,只?能隔着窗格子跟他?交流。
他?来?问楼枫秀踪迹,沈怀一却?顾左言他?。
“你实话告诉我,秀儿是不是跑去莲火宫,才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他?是在莲火宫......”
老杜料想?到了,鼻子出气道“他?就是这样不要命的性子,非要撞的头破血流不可。”
沈怀一扭扭捏捏道“其实,我觉得,圣主更危险一点。”
“得了吧,我巴不得那圣主早死?,我先去莲火宫,把他?个犟种弄出来?。”
“杜爷,这件事有点复杂,你恐怕解决不了。”
“这有什么难的?圣主嘛,我知道他?怕什么,他?肯定最怕被人诋毁!敢不放人,我就撒泼打?滚,必闹的他?满宫不得安宁!”
沈怀一面色凝重道“不会那么简单,他?们连我舅公都不怕,杜爷你听我的,等我几日,等我爹消气,肯放我出去了,我去求见明宗。”
老杜没往心里去,他?想?沈怀一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公子,哪里懂得名誉对于圣莲道的重要,敷衍摆摆手“我走了。”
“等等!”沈怀一踢开满屋的书,翻箱倒柜,搜罗出一块玉虎,通过窗格递给老杜。“我没有银钱,你先拿它去典当,帮我找到刑遇案,将典当的银子交给他?,算是我的补偿。”
老杜将那玉虎拿到手里,发现那玩物眼?熟,当即一噎。
“这只?玉虎,你哪来?的?”
“哦,几年前,我爹出航各地收盐,买来?送我的生辰礼物。”沈怀一道“它极为贵重,据说当年大别开朝,附属国朝贡,其中就有一尊绝无仅有的玉料,被开国君王赠予圣莲道,传承历任圣主。我爹说,这块是难得一见的同?品,低于千金万不可当。”
不用他?多?说,老杜也心知肚明。
当年那箱黄金,正是这块玉虎换来?的!
谁能想?到沈父就是接管定崖盐场销货的船商,他?曾于藏宝阁鉴赏珍宝,随手买过一些珍玩,出手相当阔绰,是个真正识货的富商。
当年兴爷夺来?玉虎,禀给周业生,查到这名运盐皇商行迹,达成交易。
时隔多?年,兜兜转转,失而复得。
老杜揣上玉虎,再无二话,转身离开沈门。
他?没有当掉它,也没有去找刑遇案,现在他?身价何其,更没有生出私心占据,而是直闯莲火宫,要求面见圣主。
圣主不是想?见就能见到,他?当真撒泼打?滚,声称拿捏了圣主把柄,引得过往百姓,纷汇聚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