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枫秀路过无数州郡,所经过仰无暇门驻扎之地,都?有强烈不安的同感。
那是永远被排斥在外的惶恐。
只是比起寻回阿月,这些还不算得什么。
他们率先走进一家早点铺,二撂子?尝了口早点,叫道“秀爷,真的有甜的豆花!很?好吃,等?回了定崖,我要给萍姨贡上一碗!”
楼枫秀愣了一下,尽管他走遍大?别,可对当地口味一无所知。
用了早饭,他在铺外等?待二撂子?结银,等?了半天,迟迟不见他出来,转身?进铺子?找人,却发现他在跟人争论。
“可我给你的是银子?,你也?要找给我银子?!”
“这位小兄弟,我说一百遍了,在我们京师流通都?是银票,你到底是哪犄角旮旯来的乡巴佬,有完没完?”
“那你以后也?别收银票了,甚先说了,银票继续加印下去,就成废纸啦!”
早点铺的掌柜猛一拍案,怒道“那什么姓甚的,算个什么东西??他比满朝文武聪明还是比国教圣莲道智慧!我就问你你要不要,不要就去敲碎银锭子?再过来付账!再拉三扯四胡搅蛮缠,小心我带你去见官!”
二撂子?还欲张口,楼枫秀径直将银锭推过去,道“不用找了。”
说罢便生拉硬拽将人带了出去,出了门,伸手不轻不重朝他后脑勺裹了一巴掌。
“秀爷你为什么打我呀!”二撂子?不解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
“那是甚先告诉我的,真金白银永远比废纸值钱!”
“既然?是废纸,不要就是了,咱们不缺银子?,凭你还想跟谁讲道理?”
“可是杜爷还说了,咱们做生意不容易,凡关乎银子?,都?得精打细算不能?吃亏!”
“哦,他们就没告诉你入乡随俗,在不熟的地界上少惹是生非?”
“没有啊。”二撂子?笑呵呵道“他们不知道我出门嘛!”
楼枫秀知道跟他多说无用,无语半天,只好交代让他多吃多看少说话。
京师已经很?少有人用铜板了,二人穿过集市,找了家店面敲了几块银锭子?,便开?始串走街巷。
二撂子?眼花缭乱,处处倍感新奇,不一会双手提满,直往背上扛去。
楼枫秀没旁的要买,只进了间商铺,挑了一把?短匕。
京师之地,除了皇宫御卫,抑或权贵镖局商贾,普通人禁止携带武器,商家售卖的多是一些未开?刃的装饰品。
买了短匕,楼枫秀又寻摸到另外一间商铺,挑了块磨刀石。
二撂子?实在没地方扛东西?,才心满意足道“我买了好多好东西?,保管杜爷雀雀他们都?没见过!你看,我还给阿月选了一样?莲花座,这在当地最热销啦,能?消灾解厄的!哎呀,我们现在就去见阿月吧!”
“今天不行。”
“那什么时候见他呢?”
“明天。”楼枫秀随口应道。
“行!”
随后,楼枫秀在泰安大?街上一条直路横通莲火宫的大?道上最华贵的客栈里,开?了两间上房。
楼枫秀没再出门,留在客房磨了整日短匕。
入夜后,他打算混进莲火宫。
道宫巍峨,墙壁高耸,潜入并不是件易事。
何况京师森严,巡街侍卫密不间错,他在道宫墙外滞留不久,便有巡视的侍卫上前问话。
楼枫秀随便找了个借口脱身,不得不暂时放弃,另做打算。
他避开?侍卫,回了客栈,就坐在窗台前,遥望着莲火宫门,留意巡视侍卫的同时,信手雕琢手中新木。
他寻找阿月途中,手中闲暇,便会雕些玩物?。
迄今为止,雕的出最好的,就是圆润脑袋。
躯干部分,不是太瘦就是太长,四肢粗细不一,总不得其?法。
虽然?他雕刻差劲,但已经成为习惯,做起这样?的事,往往可以压制他的焦躁。
又是一夜未眠,天际发白,街旁开?始出现行人。
他整夜没能?找到入道宫的机会,于是靠窗雕了整夜木头。
手中玩物?脑袋圆润,身?躯娇小,仍旧拙劣粗糙。
不过这回,头顶成功削出了两只对衬耳廓。
晨日初升,沉寂的宫门一朝大?开?,便有不间断的权官车辇陆续引入。
他将玩物?塞进怀中,将短匕藏在袖里,离了客房,再度走近。
为掩人耳目,逆行半里,寻了辆宽大?车辇,看准赶路方向?,遂藏身?辇车轿底,随着车辇潜进莲火宫。
侍从服侍辇车主人下了轿辇,门生便引马,带到马厩。
他听见引马门生离去声响,待四周只剩下马匹咀嚼草料声,遂自车辇下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