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幸眨了下眼,最终还是点头:“好。”

楚晚棠转过身,她在门口换完鞋,跟着进去。

底下的感应灯又在亮起,欢迎着许久不见的客人的到来。

怀幸洗过手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抄过放在一旁的书籍,楚晚棠在看一些严肃文学。

她没翻页,就盯着这些字眼,但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直到楚晚棠认真打开盒子,那些礼物全都暴露在空气中,她才情不自禁地看过去,说:“有些礼物是城里买的,另外几个石雕和木雕是做公益的时候老人家送的。”

公益照片丁容让公司的人传到了品牌论坛和官网,楚晚棠都看见了。

而那些照片里,怀幸戴着草帽,夏天本就热,乡下蚊虫多,能看见她流的汗和被蚊子咬的包,她在手机这端看得心疼,但也没向怀幸说过工作以外的任何一个字。

现在乍看见怀幸还带了礼物回来,她探过手,摸了摸这些纪念品,笑着道:“很可爱。”

她拿起其中长得最奇怪的一朵木雕花,说:“我最喜欢这个。”

“”怀幸凝着自己学着雕的花,开始思考楚晚棠是不是看出来了。

她表面不动声色,放下书,只是笑笑:“你喜欢就好。”

“谢谢小怀总送的礼物,我会好好保存的。”

“不客气。”怀幸站起来,“有点晚了,我先回去了。”

“要看看图稿吗?”

楚晚棠把礼物放回盒子里,也再次邀请着:“那些look最后的图稿成品还在书房,跟看电子版的会不一样许多。”

怀幸看着她的眼睛,只得点点头。

楚晚棠住进来一个多月,书房的东西最丰盛,书桌上尽是图稿成品,还有颜色各异的布料。

她把一沓图稿都递给怀幸,再拉开椅子,示意怀幸坐下看,而她自己则是靠着书桌,单臂撑在桌上,就着光线从怀幸的额头一直往下看,路过怀幸流畅如缎的鼻梁,直到来到怀幸似花瓣的嘴唇。

一个月,她们足足有一个月没见。

她遵循怀幸定的规则,不再给怀幸发喝水照,平时只跟怀幸聊工作。

可越是压抑,心里的想念越是翻涌,好像回到了当初找不到人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得劝自己很久,怀幸这次会出差回来,她才能安然入睡。

现在人回来了,就在自己身前,她又生出很多不真实的感觉来。

怀幸翻着图稿,她在电子版上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还是不得不感慨张张都符合她提出来的理念,一边看一边说:“‘四季’主题明确,等下周一我去看看模特穿上身的版本。”

“嗯。”楚晚棠克制地隐藏起自己灼热的目光。

怀幸把图稿翻了三遍才放回去,抬起眼,又对着楚晚棠公事公办地说:“莫茉她们说的没错,你最辛苦。”

“拿钱办事。”

“那楚总监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开贵公司的视频会议。”怀幸觉得书房的空气有些密闭,而且氛围跟雷雨那晚实在是太像,暗流在疯狂涌动,她第三次准备离开。

楚晚棠这次没再挽留,唇边的梨涡露了出来:“好,是有点晚了,你才出差回来。”

怀幸起身,没有吭声。

楚晚棠还靠着书桌,没有站直。

怀幸本可以从另一侧路过,但她没有,而是要从楚晚棠的身前离开。

两人的身影刚交叠在一起,楚晚棠空出的另一只手便搂过她的腰,靠向自己。

四目相对,怀幸没有避开楚晚棠滚烫的视线。

过了十来秒后,她才尚有余力轻声问:“楚总监还有什么事吗?”

“还作数的,对吗?”楚晚棠凑近,顶上她的鼻尖,问的是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怀幸睫毛轻垂,两人的鼻息时隔一个月,才终于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嘴唇之间的距离近到似乎只能放一张纸巾。

但没有人更进一步。

怀幸揪着楚晚棠腰间的布料,掌心冒着汗,回答迟迟没落下去。

她想起来分开的这一个月,想起来自己在视频会议不需要她发言时,她总是放在楚晚棠身上的注意力,想起来睡不着的时候身下起的一层黏腻,想起来在做公益送物资休息期间看见有人在雕东西,她也上去说想学雕一朵花。

这朵花不会枯萎。

等到刻刀不小心刺痛指尖,她才清楚地意识到,想借着跟楚晚棠接触而放下楚晚棠,在她这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不是五年时间不够,换做是五十年,她都未必能做到这点。

“不作数了。”怀幸说完感受到身前人肢体一僵

再低声补充:“是倒计时不作数了,姐姐。”

第101章 确定只是抱吗?

如果说“楚楚”这个称呼大部分是用于她们暧昧流动的时候, 那么“姐姐”这个称呼赋予的意义是不受限制的,也贯穿了她们的过去。

不论什么情况、场地,怀幸都可以这样称呼她, 这两个字见证了她们的六年, 见证她们从见面、住一起,到分开。

楚晚棠以为自己幻听了,在过去这五年里这样的时刻不少,可循着声音举目望去,入眼并没有怀幸的身影。

而等到好不容易跟怀幸重逢,除了陆家老太太寿宴那天,她再也没有听见这个称呼,“晚棠姐姐”怎么也不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