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很懂我的意思。

他把他那双漂亮的唇瓣凑过来,伸出舌头看着我一点点用舌尖从手指根部往上舔,舔鸡巴一样含着假模假样吞吐几下笑着慢条斯理把多余的唾液舔去,最后抽了一张我桌上的纸揩干净我的手指,把纸团了团塞在我刚刚整理好的裤腰,眼神露骨。

我把没什么力气的手松松搭在他的肩膀上,垂着手腕注视着他不清白的眼睛:“你觉得你说的那些,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怎么不会呢?”

我哥手指尖从我衣角探进去,宽大的手掌轻轻贴在我的腹部慢吞吞往上推,我看着我的衣角逐渐盖住他的手背堆叠在他手腕,他的声音跟着动作落下:“我虽然不喜欢这里,但你好像又并不排斥这里。而你喜欢的东西我总会分一点心想要糟蹋糟蹋。你猜,我做不做得出来?”

“神经。”我不止一次这么骂他,他照单全收。

“你不喜欢这里吗?你能读懂这里每一个人的心,但我一点也看不懂他们。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坐在这里。”我对他说。

我哥报以无言嗤笑。

于是我又歪了歪头,搭在他肩膀的手腕往他脖颈上用力拽了一把,把我哥往我身前拉。我不喜欢仰头看他,这让我的脖子有点累,我希望他迁就点我这个劳累活着的人类,无论是作为鬼作为哥还是作为我的男人这不都是他应该做的吗?

我把他拽过来,和我的眼睛平视。

“笑什么?”我脸上应该是没有表情的,看着他瞳孔里那个朦胧倒影的嘴角抿得很平,“哥,如果你没死,这就是你的人生。你为什么要死?不怪我吗?我抢走了你的人生。”

我故意这么说,故意激他。

这个话题我哥看起来比我更冷漠。

他的眼神冷淡下来,墨色的瞳孔看起来深邃得有些骇人:“选择权在我的手上,你没有资格议论。只有我能爱你,只有我能完全属于你,所以你就算迫不得已也只能选择听我的话。

我说你不能死,你就只能活。”

这话说得刻薄过了头,生死被他当成儿戏握在手心戏耍。偏偏他的确被赋予了选择的权利,无情地对我说,选择他死是因为他有权利我没资格。

然而我却病态地觉得这个回答意料之外的满意。

胸口被咸涩的滔天海水猝然淹没,闷闷地尖叫着捂住我的心脏捂住我的耳朵把我包裹,我因这份窒息的爱感到由身到心酸涩的满足。

是。

我喜欢这个回答。

比他说任何矫情的“不想你死”、“我替你去死”都要让我满意。

他懂我想要听什么。矫情的话语、痴迷的眼神、露骨的神态,一切都只是微不足道的附庸,在情动时讨人欢喜。

而我要你活,这是最掷地有声的命令。

我心甘情愿被他缠上,吻做镣铐血做囚牢。

第七章

我抬脸给了他一个吻。当然,不是什么我哥比较期待的舌吻,只是碰了碰他的嘴唇就把他推开了站起来,卷子和书捡了几本塞进包里拧着书包带把书包甩到背上。

反正监控都被他断了电,教室里也没有人,我总算是不用装作视而不见,看着坐在我桌子上的我哥说:“回家了。”

我哥直勾勾看着我,突然拽过我的手摁在他顶起来的鸡巴上。他裤头被撑起鼓囊囊一团,手心按上去摩擦两下就被裤子的布料蹭得生疼。

“在这里给我撸,还是回家之后给我点补偿的甜头吃?”哥坐在桌子上两条长腿曲支在地面撑着身体,他伸腿用足尖来勾我的小腿,蹭我一裤子灰,“这个可以让你选。”

真恶劣。

我盯着他不出声,他也不催,心平气和看着我等我选择。

他知道我会选。

“走了。”我瞥眼看他勾住我的腿,足尖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往上撩我的校服裤腿。藏青色的裤脚蹭了点灰,其实并不明显。

冬天的太阳撑不了多久,橘色的光已经开始暗淡。教室里没开灯,只有唯一从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支撑着最后一点昏黄。

我哥听我的话,长腿一迈就从我桌上起身,他老是喜欢从身后勾住我的手指,然后踩两脚我身后他没有的影子,牵着我慢慢溜达着走,嘲笑它不能和我并肩但他这只鬼却可以。

学校离家不远,所以我是走读。

回家要走一道长长的坡,再走七转八折的水泥楼梯,走捷径就需要趁有人刷门卡时跟着人走穿过几个小区。我家楼下老是很闹腾,老式健身器材呆呆伫在水泥地上,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带着才出生没两年的小孩一边唠嗑一边踢踏踩漫步机。

“我们家屋头哦,那个娃儿点儿都不懂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老子看到都焦人。喊他出去打点零工哎,他说现在零工点儿都不赚钱,你看我把他啷个办嘛!”

一个婆婆把孙子抱在转轮器材上玩,两条腿叉开坐在转轮上,自己捏着转轮方向盘一样左右摇,怀里的孩子吱嘎笑,跟刚刚说话的老头喷唾沫星子倒苦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哦,我娃儿天天跟我扯把子说那个股票赚得到好多好多钱,投进切结果哦豁,打水飘撒。那些东西啷个阔能嘛,天上又不能掉钱下来。一天到晚整些歪门邪道真的是臊皮。”

哭自己家穷,咀嚼别人家不易。

惯常的戏码,我妈早已听了数年听得麻木,就不愿再经常出门下来。

“这女人家里苦,怀娃儿之后老公就殉职了,遗腹子双胞胎老大又死了,剩的老二不喜欢说话。”是我亲耳听到嚼舌根时漏出的风声。

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怎么说我们家。

嘴巴舌头长在人身上,想说的话拦也拦不住。就像他们口里没有用的孩子的手长在身上也不去干事,只知道用鸡巴弄出种,拴住老一辈的人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包。鸡巴是能拦得住的吗?同样拦不住。

没什么是能拦得住的,所以我懒得理。我哥也懒得理,他走在我旁边牵着我的手,并不觉得阴阳相隔是什么遗憾事。

“为什么你死了能留在我身边,爸死了不能留在妈身边?”我踩着溅满白色水泥点的楼梯往上走,余光一如既往向下撇,楼角的绿皮信箱一如既往沾了灰还斑驳。

我问身旁形影单只的鬼,鬼抬手摸一摸自己的眉心诡谲的红,一声不吭。

楼上没有往下走的急促脚步声,路过的老旧房门里传来不隔音的炝炒炸油声音。我站在原地停了脚步从他手里向外抽我的手,扯出来又被他拽着指尖拉回去重新攥紧。

我踩在比他高一阶的梯坎从上往下看他扬起的眼睛,看他眉间怪异的红,指腹凑上去搓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他那双眼睛灼热地、一寸不离地钉在我身上,毛骨悚然的执着。

“说。”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