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喜欢听,多说几句。”
“说什么?”
“说你爱我啊。”
我憋了半天,感觉今天把屎憋出来都没办法从嘴里憋住这句话,提醒他说:“你看着我我就说不出口,别得寸进尺。”
“那说点好听的,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这倒是一个有意思的条件。
我眯一眯眼睛问他,真的假的,会不会反悔。
他估计也就是随口一说来逗我,这时候见我较真也就认真想了想,淡定地应下来:“不会,除了操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
他被我提了几次的反攻整得耿耿于怀。
其实我只是说笑而已。我哪舍得让他做下边那个。下边这个有时候情欲上来了没扩张好实在是疼,要忍,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才等得到苦尽甘来的爽。
太难等了,我怕他痛。
我说好啊,我不提那个。
“我想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停下脚步不看他,抬起头看一阵骤然风起的源头地方。
今天的天气也很不错,好像是除了写信那天以外的另一个晴天,只是太阳被遮住了,就显得像是阴天。
“我不喜欢做爱,不喜欢接吻,不喜欢牵手,不喜欢去思考别人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对我是什么感情。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分过去任何一点心思,更不会纵容。但是哥,你不一样。”
我的声音被风吹得很轻,飘起来从我和我哥耳畔拂过。轻飘飘的声音不会逗留,我听见了,他听见了,不会有第三个人有听见的机会。
“你不一样。”我抽出他放在胸口内侧的我的那封情书,那个位置是最贴近心脏的位置,有我的心跳也有他的心跳。
不知道是谁的心脏率先加速,我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比夏夜的雨溅入水池还要迅疾,还要大声。我打开我写的信,上面三个大大的字旁边写满了数不清的我爱你,这张纸的所有缝隙都被无数个我爱你填满。
我哥的爱和我一样又沉又重,像是我们这座城市夏天的雨,连绵,湿热,沉甸,压在心头比沾湿的棉花重,闷得我肺里吐出的最后一口气被他含住了唇瓣一点点挤压进他的口腔,然后在雨夜走入窒息里。
好多好多个我爱你是夏天的雨,湿漉漉地淌过我的喉管淹没我的肺,让我深陷粘稠的爱里。
“哪里不一样?”
“出现的位置不一样。他们都停在一步之遥的正常社交距离。”我跟他开玩笑。他从不嫌弃我的笑话冷,我也就在笑话里参真心,“但你,你跟血管里的血一起,灌进我的心脏。”
第五十章
我哥说我老胡扯。
我问他满不满意,他又移开眼睛说满意满意满意得要死。他说完低下眼默了几秒,忽地又笑了一声。
我问他在笑什么,他只是笑,不说话。笑得嘴角翘得高高,一双狭长的漆黑眼睛翘得弯弯,什么都写在那双昏暗的眼睛里。
笑我?笑我干什么。我以为他在笑我说的那些话肉麻,不满地转过脸不再看他。
我哥反手抓住我的手指摇了摇,又伸出手来挑起我的下巴凑得近了些,眸子跟着垂下的眼睫缱绻地落下来凝在我的唇瓣,嘴里莫名喃了句喜欢。
喜欢?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表情?或者喜欢我的哪句话?喜欢我的哪个眼神?
喜欢什么?
“喜欢你不说反话。”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恍惚。
什么时候开始我不那么爱和他对着干了呢?什么时候那些锐利的言语都与我无关了呢?
我想不明白,所以就归结于和他做爱太频繁已经被磨得没了性子。
“不适应了?”我问他,学他微微抬一抬眉扬起眉梢,虽然我学不太好这个动作。
我哥直勾勾看着我的脸,见我学他,眼里的笑意就深了很多。他伸手抚过我的眉头,低下头闭上眼睛和我额头相抵,手指扶在我的脸颊边捧起。
“喜欢。”他说话的凉风掠过我的鼻尖,“
“如果你不适应我也可以说难听的话呛你。”
我开玩笑地呛他。
思来想去我爱他那颗心从没变过,只是表达方式一直在变化,那无伤大雅。
“你说难听的话,我就把你的嘴堵住。”
我哥闭着眼睛和我额头抵着额头,但我睁着眼睛把他看得彻彻底底。我看他那双上挑的狭长眼睛看得脸上都开始发烫,拍开他的手:“怎么堵?”
我哥哼笑,和我故意蹭着鼻尖交错开来,蜻蜓点水般吻我的唇。浅尝即止,像这个吻真的如同示范一样不经意。
我一直没有闭上眼睛。
我看到他落下又掀起的睫毛又长又直,看到他一双漆黑似墨的瞳孔一睁开就有我的影子,看到他嘴角翘起的弧度永远不会像我这样僵硬,看到他眉心那道瞩目的红痕像墓碑上的红漆一样刻骨铭心。
我哥嘴边的笑一直没有落下。
我身旁猛地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光秃秃的树干都东倒西歪地摇着枝头。
我哥站在原地一步未动。我被吹得睁不开眼睛,问他抽什么风。
他就往我这边靠了点,挡住我眼前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