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顿了顿,难道他们也对岚时做了那些事?

刑部大牢里,萧砚川也在问岚时。

岚时被绑在木架上,他沉默良久终于吐出实情。

他竟然是寒嵇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母亲银铃本是红绡坊弹琵琶的妓子,卖艺不卖身。

那日,她弹奏完琵琶正准备回房,却被一男子撞上,他彼时被人下了药,银铃挣脱不得,被他拉进了房内。

没想到这一夜便有了身孕,从此以后她便再也没见过这人,也无从找起。

银铃察觉自己有身孕时已过了三个月,她惊慌失措地告诉红绡坊的管事妈妈,管事为了她能坚持上台演奏琵琶,狠心喂了她堕胎药,然而这碗堕胎药却没能要了岚时的命。

管事见状也心软了,让她留下了这个孩子。

在孩子出生后,她身体差了很多,可能是因为那碗堕胎药的缘故,她下身总是无缘无故地出血。

终于,在岚时四岁时,银铃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她此时面容憔悴,一手琵琶技艺也大不如前。

所以男人也没认出来这个曾经同他一度春风的女子。

银铃确是一眼认出了他,待奏完琵琶,她来到人跟前,告诉他,他们之间有个孩子。

这男子却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一个青楼的妓子跑来说他们之间有个孩子,还不知孩子是谁的呢,他大力挥开了她的手。

银铃跌倒在地,小岚时跑过来扶起母亲,他瞪向眼前的男子,对银铃说:“阿娘,岚时不要阿爷,我们走!”

第31章 拼个桌如何

岚时小小年纪,却记住了这张脸。

银铃在不久后病逝,岚时被管事扔了在后院打杂,一切粗活累活都让他做。

时隔几年他外出时,在外面碰见了这个男人,他带着一个孩子逛西市,他会给他擦汗,给他买吃的,温柔地和他说话。

他悄悄地跟在两人身后,知道了两人的住处。他每日闲时便偷偷溜出红绡坊,来到这男人府邸外面,爬到巷子里那棵大树上,观察里面的人。

他本想寻找时机一把火烧了这宅院,却没想到,这男人在官场上得罪了人,被人暗杀在家中放了一把火,只家中这一个男孩当时藏在枯井中躲过一劫。

他流浪街头时,被清风馆的龟公相中带回了馆内,悉心培养。

岚时长至十来岁时,清秀的面目也显现出来,被红绡坊新来的管事五两银子卖给了清风馆。

寒嵇是来到清风馆后重新取的名字,开始时他总想逃,被毒打饿了几日后,安分起来,学起了他擅长的乐曲。

岚时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很多时候也想一并解决了他,他无辜,但是他母亲银铃又何辜?

有次他学习一首新的曲子始终弹不对音,被打烂了手心,是寒嵇送来了金疮药,帮他上药,又一点点的认真教他如何弹奏那首曲子。

岚时心里发生了变化,他不再视寒嵇为仇敌,但是也不愿同他亲近。

寒嵇看着比他矮了一头的岚时,他总觉得此人面善,想对他好些,只是他仿佛生性冷淡,不愿意同他过多接触。

几年过去,寒嵇以那惊人的琴音和嗓音成了平康坊首屈一指的寒嵇公子,引无数男子女子为其折腰。

岚时却在某日发现,寒嵇竟被馆内几个人绑起来打骂羞辱,还给他灌洗脚水,原来他一直在受人欺凌,即便他现在红极一时。

他不明白寒嵇如今有了名声,却依旧选择忍气吞声。

接连观察了半月,每日都是如此,岚时看不下去了。

于是,某个雨夜,他出手了,亲手掐死第一个人后,他心里没有害怕,反而畅快起来。

看着死死那个瞪着他的眼,他手起斧头落,那人的头颅滚到了一边。

他看着那个头颅咯咯地笑了起来。

每次在寒嵇被侮辱后,他便杀他们其中一个,直至全部杀完。

馆内接连失踪四人,人心惶惶的,再也没人敢再欺凌寒嵇。

“那昨夜那个男人,你为何杀了他?”萧砚川听完他的讲述,问道。

岚时脸上全是厌恶之色,“昨夜那个,谁让他要逼迫寒嵇喝酒,寒嵇最讨厌喝酒了,他一喝酒便吐。”

卢蕴之叹了口气,“你明明之前也想杀了寒嵇,如今却为了他连杀五人。”

岚时眸子里全是冷意,“我可以杀寒嵇,但我决不允许他们如此欺凌他!”

萧砚川将罪状递到他面前,让他签字画押。

他没有挣扎,痛快地签字画押。

萧砚川问他可想再见见寒嵇,他摇了摇头,他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

从刑部大狱出来,已到了午时。

卢蕴之对萧砚川说:“萧侍郎,这是我们第一次联手破案,配合如此默契,不得请我们大理寺的人吃个便饭?”

萧砚川笑了笑,“那萧某便做东,卢少卿选地方吧!”

卢蕴之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说道:“那便去明月楼吧!想槐叶冷淘和炙鹿肉很久了。”

......

墨宝轩内,崔青颐看了一遍博古架上摆放的书籍,没有找到想要的,她问掌柜的可有八万春先生的新书。

掌柜的摇摇头,表示八万春的书目前就那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