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也道:“少夫人莫看?淮阳侯府褚家是百年世家, 实?际上侯府旁支血脉几乎断绝,而嫡支血脉也只剩少爷和二少爷两个了。现在少夫人新婚,侯爷和夫人不会说什么,若是一年半载的,少夫人还没?消息,少爷就算不想另娶,也由不得他了。”
夏枢怔怔的,没?说话。
红杏和红棉见状,只好退出了卧房。
夏枢抱着玩偶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开始翻他的小箱子。
他第一次嫁人,没?有阿娘教导,也不晓得嫁人之后夫君要纳妾或者再?娶平妻,他该是个什么态度。
看?二婶想把他阿姐嫁到侯府做平妻,想来是不在意二叔娶平妻的。
但夏枢在意,他想霸占褚源,想让褚源只娶他一个。
至于褚源将来会不会娶别人,娶了的话是自愿的或者是被迫的,夏枢目前不想去思?考自己到时的心情。
他只知道,若是褚源娶别人的时候,侯府没?出问?题,不说新娶进来的人会怎样,就是他家里的二婶绝对会骂他吃里扒外不帮阿姐,阿姐也绝对会怨怪他。
夏枢了解两人,知道以阿姐细腻敏感?、动不动掉眼泪的性子及二婶护短的模样,绝对会闹的他鸡飞狗跳,让他天天不安生。
到时候他估计得承受侯府和家里的双面夹击,焦头烂额。
阿爹……
算了,阿爹跟他一样的性子,说理说不清,既不能骂人又不能打?人的时候,只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直接背着包袱远远离开糟心之地。
褚源现在对他好,他记得这个情,同时也会好好待褚源,但将来谁都说不准,毕竟就算是亲密的家人为?了某些利益都会算计他,旁人就更不可能按照他的意愿来行事了。
所以不管褚源有多好,他都不能依赖他的好过活。
人心易变,他二叔二婶还有阿姐就是例子,他得依靠自己过活。
为?了将来不出现被侯府娘家双面夹击的情况,夏枢觉得他得做好两手?打?算。
一是铺子要继续开,攒钱养褚源,帮二叔站稳脚跟,同时也给自己攒点小私房,二是武艺也不能放下。
万一两边都闹腾他,让他不能安心过日子,他就买把刀,直接背着包袱,出去闯荡,不管是跟阿爹一样跑镖,还是给人做护卫,只要养活得了自己,能顺便帮他那可怜的阿爹找找阿娘就成?。
夏枢的心愿很简单,有一块田,有一个安稳和睦的家,家里有他想保护的也愿意维护他的人,大家一起安心过日子,就足够了。
若是心愿没?法达成?,他就不考虑其?他了,专心孝顺他阿爹,帮他阿爹找阿娘得了。
反正日子都是要过的,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总要有个念想,有个目标。
夏枢想通之后,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他把箱子里的粗布短打?拿出来换上,合上箱子就出了卧房。
“少夫人!”一看?他的打?扮,红杏和红棉就慌了,手?足无措道:“你要回娘家吗?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夏枢笑了一下,他伸了个懒腰,短打?虽然?布料粗糙刮人,但穿着就是比宽袍大袖的锦衣利落。
他边活动着胳膊腿,边道:“我想练一练,好久没?练武了,身体都上锈了。”
侯府给他准备的衣服都是宽袍大袖,穿着是好看?,干活儿动作起来就不太方?便。
“练一练?”红杏和红棉同时一愣。
两人都以为?他为?刚刚的事情生了气,要回娘家,没?想到他竟然?要练武?
虽然?少夫人一个双儿练武听着有些怪怪的,但见他心情不像刚刚那么低落,两人都松了口气,忙热情道:“府里有个小校场,虽然?荒废了,但地方?天天都有人打?扫,也宽敞……”
“带我过去。”夏枢豪爽挥手?。
夏枢先前转过侯府,侯府面积不小,主人却少,东南角的许多小院空着没?人住,大门都是锁着的,所以他也就没?到东南角的校场看?过。
“校场旁边的院子先前是三爷住的。”红棉给低声给夏枢介绍:“后来三爷没?了,院子就空下来了,旁边的校场没?人用?,也荒废了。”
“三爷?”夏枢没?听过这个人:“是侯爷的弟弟?”
“是。”红棉脸色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就变成?了自豪神色:“三爷和大爷一样,都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呢。”
侯府的大爷褚风,夏枢听他阿爹讲过,是个像老侯爷一样顶天立地的男儿,从小就被侯爷带在身边,在战场上长大,戎马倥偬,战功卓著,二十多岁官拜骠骑大将军,带领李朝将士,击破异族大军,歼灭异族王室,使得异族分裂,此后多年未能再?集结起大规模的军事力量侵犯李朝,李朝北地得以喘息,褚风以此成?为?李朝百姓心中的大英雄,淮阳侯府的声名也达到最?盛。
可惜褚风多年征战,伤病缠身,击败异族之后没?多久就旧伤复发,英年早逝。
李朝百姓扼腕叹息,痛哭流涕,自发为?褚风在各地设了祠堂,定?期祭拜。
夏枢的阿爹曾在褚风手?下当过兵,非常佩服这位继老侯爷之后的李朝战神,日常会念叨几句,所以虽然?夏枢出生的时候,褚风大将军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他依旧对褚大将军印象深刻。
但褚三爷……
他还真没?听过。
“三爷是什么时候过世的?”他好奇道。
“永康元年。”红棉顿了一下,垂眼道:“战死沙场。”
夏枢心道怪不得,永康元年他才刚出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他阿爹那个时候已离了北地,对这个在北地打?仗的三爷不熟悉也是正常的。
不过褚家的那两位爷去世的时候年纪轻轻,都尚未成?亲,那一代的男人就只剩侯爷褚霖一个,褚霖膝下也只有褚源和褚洵……
“少夫人。”红棉叫了声。
夏枢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红棉咬了一下唇:“以后若是有人说三爷的坏话,你一定?不要信。”
夏枢一愣,眉头皱起:“坏话?什么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