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顿时?有些讪讪的,刚刚想问的问题也瞬间抛到了脑后,赶紧面色窘迫地跟夏枢解释:“奴婢不是太喜欢舞刀弄枪……”
“不喜欢也要多锻炼。”夏枢不赞同地道:“练武之事一定?不要放下。”
想了想,他道:“你明日起,早晨就与我一起同禁军们训练。”
银月苦着脸:“不用?了吧?”
“哪里不用?。”夏枢沉下脸,严厉道:“先前你不在我跟前,事情多也就罢了,现在灾民们那?边有宋大夫带着康复的人救治其他病患,逐渐稳定?下来,你事情少了许多。自明日开始,你与猫儿都得早起练武,练完武后再去办事,若谁偷懒,看我不收拾你们。”
银月顿时?一脸生?无可?恋。
夏枢对待红棉、红杏如姐姐,看待银星和银月却是如?妹妹,看她神情如?此,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板着脸道:“最近几个月不会太平,每个人都不能偷懒,禁军那?里你一会儿也去通知一番,卯时就必须出操训练。”
银月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了茫然与紧张:“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夏枢收起轻松的神色,微微冷笑:“这边还没出手呢,他们就敢安排人对着安县喊打喊杀,意图武力震慑威胁本宫,你觉得本宫要强制收走他们土地的消息发?出去,他们不会胆大包天地朝本宫动手么?”
银月脸一下子全白了,紧张害怕不已。
夏枢却笑的意味深长:“本宫就等着他们来呢。”
结果证明夏枢料事如?神,晋县那?些地主豪绅们确实坐不住对他动了手。
二月十五,王府遇到了第一波袭击。袭击人数只有五人,轻身功夫倒是不赖,从院墙进入王府后,没有直接朝夏枢下杀手,而是放了迷烟想把夏枢撂倒,只是夏枢早有准备,非但没被撂倒,反而一个大网从天而降,把这五人一网打尽。
夏枢一番审问,这五人供出是王家雇佣让他们来请王妃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夏枢也没做啥血腥之事,直接叫人绑了送给徐寿,叫他拿着人与王家对峙。王校尉那?边知道王府遇袭,忙亲自带着一百人回来,严守夏枢身边。
夏枢了解到徐寿那?边仅各村修路的青壮男人、女人、双儿就聚了三千多人,想了想徐寿汇报的计划,倒也没有拒绝。
然后没过三日,二月十八,王府又遭遇了第二波袭击。此次人数足有两百人,从候庄南边的山上奔袭下来,直取王府。不过正是人多腿杂声音大,刚到王府院墙外,便?被村民们贡献出来、养在倒座房的四条狗给发?现了踪迹,然后王府犬吠声四起。
禁军们经过剿匪以?及几个月不停歇的训练,早已不是当初的战力和精气神,虽只有一百五十人,但在王校尉的带领下,连王府大门都没让这些贼人进,直接当场把带头?几人格杀,剩下的人全部俘虏,一番严刑拷打。结果这些人倒是一下子供出晋县十几个地主豪绅,但统一说法却都是请王妃去晋县坐坐。
夏枢没吭声,银月都给气笑了:“死到临头?还敢如?此猖狂,请王妃去坐坐,用?这种方式?这是真的眼珠子长在头?顶上,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啊!”
王校尉脸色也是一片漆黑:“如?此欺辱王妃,晋县那?些老?匹夫们绝不能放过一个。”
夏枢倒是神色非常平静,这些袭击,都在预料之内,那?些人的态度,早先也领教过了。只是想到徐寿的计划,夏枢有点头?大。
这些读书人胃口比他还大,了解过安县之后,不仅盯上了地主豪强们的田,还盯上了他们的财。
夏枢已经把任务全权交予他们,不能再出尔反尔,中间插手。只是……凡事都该讲个名正言顺。
那?些地主豪强们强占了官田,还欺辱他,夏枢一怒之下强收他们那?些登记不明的田倒也说的过去。
但人家的财……
这个还真没办法名正言顺抄人家的家。毕竟欺辱和刺杀还是有区别的。
而且这些人家大都是做生?意的……
夏枢略思索了一下,叫王校尉挑几个人绑了送到徐寿那?里,剩下的人则全部关?押起来,然后吩咐银月:“明日叫钱富过来一趟。”
第20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
钱富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岳家闹的?事太?大了, 不仅全县都传遍了,还引起了全县公愤。村里人对他一家熟悉,顶多是不再搭理他一家, 见了就远远避开, 其他村人不熟悉他一家,见了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指指点点,更有脾气暴躁的?, 甚至想上手打他一家,砸了他经营的?砖瓦铺。虽然最?后被围观的?人制止了, 但?家里的?铺子却是不能再开了, 老妻和孩子们也是提心吊胆,再也不敢出门了。
一家子原本?以为定居安县,没有岳家欺负, 日子会好过许多。当然, 岳家闹事之前, 他们一家子的?日子也确实蒸蒸日上,过得不错。他带着儿子们开了县里唯一一家砖瓦铺, 有王府这个?大客户在,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老妻和儿媳们操持着家里和田里, 照顾着年纪小些的?孙子孙女,而年纪大些的?孙子、孙女们则全进了学堂,学习成绩还不错。一大家子都不是脾气尖锐之人, 与人为善, 邻里相处和谐,所以日子过得极为舒心,谁都不会想到岳家能闹出这么?大的?事, 将?他们也牵连进去。
眼看着周围的?人看他一家的?眼神越来越不对,钱富真是坐卧不安,急的?头发都白了。
他和老妻年纪大了,是不想离开这钱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再次过上流落在外的?生活。当年逃荒时?他都没舍得远离,如今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是真的?不想再折腾了。可惜岳家越来越过分?,竟然敢派人袭击王妃,叫钱富好不容易集起寻王府帮忙的?勇气,就直接全散了去。
钱富不过几日时?间就急得口舌生疮,几乎食不下咽,家里孩子孝顺就冒着风险外出为他寻医,谁知最?后不仅没请到大夫,还被人私下套了麻袋暴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地?回来,吓的?钱富严令他们不许再出门。一家人日日窝在屋里,相对无言、唉声叹气,可以说凄惨至极。
钱富想,到月底再看看,要是实在没办法他就以死谢罪,让大家放过他的?儿孙们吧。
谁知道,这还没到月底,王妃就派人来寻他了。
钱富心中又?惊又?怕,拿不准王妃寻他是不是要问罪,也不知这岳家犯的?罪责及不及他的?儿孙,若是及他的?儿孙,他该怎么?说话,才能求得王妃放他儿孙们一马。
一路上,他越想越害怕,吓的?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腿软的?几乎都迈不动路。最?终还是来寻他的?宫官让两个?禁军架起他,才叫他一路拖着进入了王府书房。
书房里烧了炭,暖暖和和,但?钱富却满头冷汗,连头都不敢抬。一进屋里,他也没看屋里有几人,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王妃,老头儿自知岳家罪大恶极,罪不可恕,也自知逃不了牵连,但?求王妃看在老头儿先前主动投靠王爷,且一家均是老实本?分?之人的?份上,允老头儿一人顶下罪责,给?其他家人一个?在安县继续生活的?机会。老头儿下辈子就是做牛做马,都会报答王妃!”
现场顿时?一片安静。
夏枢沉默了一下,看向银月,眼神询问这是什?么?情况,但?银月的?表情却是一片茫然,似乎比他还惊讶,便不由得嘴角一抽,赶紧道:“老丈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银月,扶钱村长起来,上杯热茶。”
钱富这才稍稍心安,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抬眼打量书房,却整个?人都是一愣。
原来这书房里满满当当的?坐着的?竟是各村的?村长……
钱富看着这些“熟人”,一下子就懵了,忙看向夏枢:“王妃这是……”不是问责的?吗?
其实这一会儿工夫,夏枢已经反应过来这老头儿先前是在作?何了,再扫向各村村长隐晦的?神色,他就大致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心中不由得一叹,这老头儿也是不容易。
想了想,待老头儿惊魂甫定地?在椅子上坐下,他便神色微微一换,温声道:“老丈先前是哪里的?话,王家事是晋县事,你家却是安县人,哪里有什?么?干系。再者,不说你钱家对安县贡献良多,就算你钱家只是普通百姓,只要在安县定居,自然可以世?世?代代在安县生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会有这些担心?”
钱富现在也明白过来了,王妃怕是根本?没有问罪他的?意思。他扫了一圈众村长,不可能说他们一家子被全县人排斥,甚至被人套了麻袋揍,只呐呐道:“王家恶事做绝,罪孽深重,老头子就……”
他似有些为岳家感?到难堪,只说了半句,夏枢也没让他为难,笑了笑:“是本宫疏忽了。”
说着,他扫了一圈各村村长,交代道:“你等回去之后,可以告诉村里与晋县有姻亲关系的?人家,不管晋县的?姻亲们犯了什?么?罪,只要村里人没参与,就和村里人没关系,不必担心会被牵连驱逐出安县。”
“至于没有姻亲在晋县的?百姓们……”夏枢神色略微有些严厉:“一定要叮嘱好,莫要对旁人带有异样目光,更莫要行那排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