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晋县了?”元州立马抓住了自己关注的?重点,眉头皱成了死疙瘩,厉声对?褚源道:“藩王无诏不得出封地,你要抗旨送死,莫拉着小枢一起!”
夏枢:“……”
夏枢真是受够了,他气道:“我们没有进晋县,翻过皇陵后面的?山头,沿着血迹追到了山脚,连平地都没踏上,就返回了……你还能不能好好和褚源说话,必须要吵架吗?”
不凶一点儿,元州就不能好好说话。
真的?好烦!
褚源摸摸他的?脑袋,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看”向元州,话却是对?夏枢说的?,悠悠笑道:“元大人今日讨粮失败,脾气坏了些,乖哦,咱们不和他计较。”
夏枢的?烦躁情绪一滞,惊讶:“讨粮失败?”
“怎么会?”他有点儿不相信,但看元州自回来就黑沉的?脸,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有点同情地道:“……好吧,那我不计较了。”
元州顿时一口老血憋上心口,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来。
他算是发?现了,褚源就是个?心机男,利用小枢喜欢他,每次都把?小枢推在第一线怼人,他倒是窝在背后坐收渔翁之利,做了好人。
不过想到小弟护短的?性子,元州到底还是咽下了老血,故意?减轻了语气中的?火气,轻轻地哼了一声:“我倒用不着你搁那儿看戏。”
他偷偷瞄了一眼小弟,发?现小弟这次倒是没有生?气,只脸上有些意?外之色:“晋县一片丰收之象,你又有皇上下的?圣旨在手,那县令为何不给你粮草?”
元州却一下子沉默了。
夏枢顿时惊叹:“他竟然敢违旨!”
“那你有没有把?他拿下?”夏枢好奇。
元州沉默地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多说的?模样,对?他道:“你先回屋休息,我有些话事?情要和褚源谈一谈。”
“不用了。”夏枢还没站起来,褚源就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对?元州坦然地道:“本王和小枢是为一体,本王没有什么会瞒着小枢,元大人有什么尽管说,不必避着小枢。”
元州:“……”
他下意?识朝夏枢看去,果不其然,他小弟一脸感动,眼睛也水汪汪的?全是那瞎子一人。
元州脸黑成了碳,嘴巴张了张,到底把?心口那股恶心给咽回肚里,点了点头,咬牙:“……好。”
他本不欲把?小弟拖到男人们的?事?情中,但褚源那般心机,小弟到底也不能太单纯了,想了想,他还是道:“若是抓到你的?把?柄报上去,粮草自然就有了。”
此话一出,褚源就是一声冷笑:“现在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元州听到那晋县县令的?话,也是惊了许久。
一方面是惊讶于永康帝在褚源周围安排了那么多棋子,另一方面则是惊讶于他自己也成了受控于人的?棋子。
他知道永康帝不会放过褚源,但一直以为只要褚源老实,永康帝就不会把?他怎么样。先前才从李垚的?事?情里意?识到永康帝的?真实态度以及褚源的?真实处境,他还抱有希望,只是刚到晋县就受了一击,晋县县令竟然开?门见山地把?粮草搬了出来,威胁他若不尽快对?褚源动手,两千禁军的?军饷、粮草就别想了,若是禁军生?出哗变,永康帝也会以此治他的?罪。
元州觉得非常可笑,又生?出一些受制于人的?愤怒。
他是曾想过无数遍要对?褚源动手,但绝不包括那些卑鄙的?栽赃诬陷手段。
更别说小弟嫁于褚源,就是为了小弟,他也得保褚源最?低做个?富贵闲人。
所以褚源一定不能出事?。
他心中厌烦褚源,又不能眼不见心不烦,还得想办法保他,几相纠结下来,可不就憋了一肚子气。
不过既然褚源心机男,惯会在小弟面前扮可怜,做好人,他元州当然也会了。
“小枢,我不会做那栽赃陷害之事?,你尽管放心。”元州叹了口气,神情故作忧郁地道:“就是军饷和粮草怕是麻烦了……”
“哎,不麻烦不麻烦。”不等元州话说完,夏枢就眼睛贼亮,神情贼激动地道:“等下一季安县田租收了,你的?军饷和粮草,我和褚源可以包了呀。”
“我们别的?不多,粮食是不会缺哒。”夏枢朝元州拍了拍胸膛,特别自信:“你想要多少都有。”
元州却没料到他竟然这么说,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忙摆手拒绝:“这倒不用了,说了是户部?拨款,就一定不能要你的?银钱粮草,我再想想办法吧。”
他疯了才会要褚源提供的?粮草,打一开?始褚源没反对?永康帝安排这么多人护送他,元州就知道褚源在盯着这两千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褚源养这些禁军的?。
“好吧。”夏枢遗憾无比,只好殷殷切切地道:“你需要的?时候,可一定要开?口呀。”
元州:“……”
虽然小弟的?神情让元州觉得他是在关心自己,但元州并?不想回答“好”或者“行”,他装作没听到,转而看向褚源:“盗墓贼的?背后之人,你可有怀疑是谁?”
其实知道褚源周围那么多棋子之后,元州就猜到了是谁,只是他想再确认一番。
“汤余。”褚源没有卖关子的?意?思,说道:“他背后是否有人,以及那人的?身?份本王没有证据,不能乱说,但汤余是安县前任县令,在任时,克扣守陵人的?工钱,逼迫侯村长减少一个?班次的?守陵人人数,紧接着就有盗墓贼打死守陵人,偷盗先皇陪葬品,将?先皇陵墓大半掏空,盗墓贼却丝毫没有损伤,销声匿迹。汤余此人极为可疑,有很大可能监守自盗。再者,今日的?盗墓贼逃入晋县,明显和晋县之人有关,他这个?晋县县令以及前安县县令,无论是否参与两次盗墓,都难辞其咎。”
褚源这话说的?非常有意?思,汤余的?背后之人是谁在场的?三人都心知肚明,但他却不明确说出来,只说没有证据,把?可能牵涉的?范围直接缩小到晋县、安县,让忠君的?元州着实松了一口气。
元州想了想,说道:“明日我就带着那些尸体去晋县,若是后续查证汤余真的?监守自盗,我就先斩后奏,直接抄了他的?老巢。”
褚源却不应声,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元大人这下倒是不用受制于人了,本王和王妃愿意?为元大人保守秘密,不过条件是一九分账,我们九你一。”
元州本来是试探,但没想到这男人心机如此之深,不仅瞬间明白?他的?意?图,还短短时间就对?他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
鉴于小弟在身?边,他忍住了火气,但还是忍不住骂道:“你怎么不去抢呢你!五五分,再多没有了!”
没错,永康帝压制下,元州搞不来军饷和粮草,他打起贪官府库的?主意?了。
“一九分。”褚源却毫不动摇,他笑了笑,垂着眼慢条斯理地道:“不说汤余的?所有钱财均盗自于安县,本就属于本王以及治下百姓,就说你得了那么多银钱,如何向上面解释你的?钱财来源呢?”
“本王却可以解释。”褚源“看”向元州,坦然地道:“本王拥有一片封地,收入多少纯粹是本王说了算。你信不信,若是叫上面得知你截留了一部?分银钱,不说治你的?罪,这些银钱你一分都留不住。”
元州当然知道他说的?半句话都不假,永康帝是个?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