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是叫大理?寺抓住了贪污巨款的辫子,然后狗急跳墙了?
他看看王长?安,又看看举着折子的褚源,心里犹豫着,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皇上。”燕国公沉声出列。
现场顿时一静,目光嗖地一下?又全看向了燕国公。
燕国公府和?淮阳侯府不和?,朝堂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和?没有兵权、只剩空架子的淮阳侯府不一样,燕国公身为骠骑大将军,手握南地三十万大军,名义上也是李朝的兵马大元帅,可谓位高权重,再加上两个儿子一个常在皇上身边伴驾,一个实权在握,一大家子都是皇上身前的红人,他一开口,殿里其他人的神色顿时兴奋起来。
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皇上,臣认为皇家血脉之事牵涉江山社稷,兹事体大,不能只听王尚书?和?淮阳侯府的一面之词。”燕国公开口道。
他一提醒,立马就有和?王长?安、淮阳侯府同?时不对付的吏部尚书?周良出列应道:“皇上,燕国公说的有理?,不能王尚书?说是就是,谁知道他是不是和?淮阳侯府窜通起来,想要?冒认皇家血脉,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呸!”王长?安怒拍胸口,骂道:“你周良老儿少在这儿进谗言,血口喷人。我王长?安俯仰无愧于李朝,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此次不畏强权、大义灭亲,是因那淮阳侯府故意偷走皇室血脉,必定有所图谋,你少党同?伐异、公私不分,扰乱大家的视线。”
众臣对他为了摆脱废后事件的牵连,自己往自己头上戴绿帽的行为嗤之以鼻,私下?里都觉得他就是个没骨气的小人,因此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都觉得他无耻。
周良干脆都懒得回应,双手拢到袖里,轻蔑地笑了一下?,便不再吭声。
“皇上。”一直对这个话题反应冷淡的褚源开口应了这个话题:“王长?安此人诬陷淮阳侯府偷龙转凤,不过是私下牵涉盐铁案,贪污赈灾巨款,怕臣追查到底,故意针对淮阳侯府罢了。臣在淮阳侯府生活二十多年,从未听家父说过臣不是他的亲生子,且臣十四岁的时候,家父就上折为臣请封世子,虽然最终因臣突然失明而作罢,但若说家父偷龙转凤,且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他何必多此一举给臣请封世子?”
“反而是王大人这一招打的好算盘……”褚源冷笑,神色阴鹫地道:“据臣所知,兴隆三十二年东宫大火,一应人员均葬身火海,王大人此举是要给淮阳侯府按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来个死无对证吗?”
“呵。”王长?安嘴上毫不相让:“皇子皇孙的尊贵身份,褚大人都不愿认下?,看来淮阳侯府不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所图不小啊!”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连皇上都是脸色一变。
就在众人心思隐隐有些动摇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王长?安,你给老子闭嘴!”
吼声之大,震的屋檐上的雪都簌簌落下?!
众人心中一惊,转头看向外面。
然后就愣住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沈太傅?”
太和?殿门外,一个衣摆绑在腰上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显然,他们是听到皇帝召见后一路狂奔过来的。
那中年男人正?是褚霖,而他背上的老头儿……
坐在上首的皇帝牙根子一咬,暗地里握紧了拳头。
第93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
王长安坐上户部?尚书位置十余年, 手握李朝钱粮,又是皇帝亲信,朝中哪个人?敢对他大声说一句话?就是燕国公这骠骑大将军, 天下?兵马大元帅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女婿褚霖的那一句喝骂让他难以?相信的同时, 脸面全无,胸中顿时怒火冲天:“褚霖,你目无法纪, 侮辱尊长,殿前喧哗, 是想要?造反吗?”
“我呸!”褚霖远远听到王长安那句话, 气的恨不?得扒了这个小人?的皮,此时已到近前,犹是怒不?可?遏, 这个小人?还敢血口喷人?, 褚霖气的直接什么?都不?管了, 指着王长安就是破口大骂:“老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岳父,丢尽我褚家?十八辈子的脸!”
淮阳候褚霖和他那两个在疆场上浴血过的兄弟不?同, 他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没?去过北地, 更没?接触过兵营,从小接受的是天地君亲师的儒家?教育,来往的都是学识渊博、涵养极高的儒生名士, 行为做事一板一眼, 和人?争论却动辄气短。
他的兄弟们一个威严端肃,一个性烈似火,均是行事豪迈的英雄好汉, 在京城武将中人?缘极好,颇受推崇。唯有他血性不?足,口条不?顺,日常表现的甚至可?以?说是文弱可?欺。文臣们看不?上他,武将们也瞧他不?起,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存在感极低,看着温善软弱的人?物竟然敢在大殿上破口大骂。
骂的粗俗无比,对象还是他自个儿?的岳父。
皇帝和群臣均是目瞪口呆。
连褚源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而远远辍在褚霖身后,被禁卫带过来的王夫人?则是神色怔然,一脸苍白。
王长安要?气死了,想他一生好脸面,现在竟然当众被女婿抽脸,只觉得大殿上根本没?法待了,“噗通”一生跪在地上,怒急进言:“淮阳候这是狼子野心、无法无天了啊!”
众臣看着翁婿两人?殿前开撕,已隐居很久的太傅沈昀也被带了来,心里这才回过味来,褚王两家?不?是小打小闹,今日怕是要?闹个你死我活了。
于是收了看笑话的心态,谨慎起来。
褚霖骂过王长安之后就解了气,也没?搭理他,整了整衣裳,回过身恭敬地扶着沈昀,待王氏到跟前后,三人?一起在殿前规规矩矩地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傅,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起,六福,给太傅看座。”不?管皇帝心中如何做想,行为上倒是很恭谨谦和,从龙椅上站起,快走?两步将沈太傅从地上扶了起来。
六福极有眼色地使人?搬来椅子,放置在皇帝下?首。
沈太傅也没?推辞,拱手谢过以?后,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皇上。”沈太傅拱手道:“臣今日前来是为褚源的身份。”
皇帝垂旒后的脸瞬间放了下?来,语气却似带了兴趣,瞥了一眼人?群后面的褚源,笑道:“哦?难道少卿真如王爱卿说的,是我的侄儿??那朕可?得好好确认一下?这个亲戚。”
群臣也再一次忍不?住嗡地一声炸开,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皇上。”王长安再一次开口,脸上展现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我就说淮阳侯府偷龙转凤,私养皇子,他们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皇上不?要?被他们骗了,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皇帝此刻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给他好脸色,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椅,呵斥道:“你给我住嘴!”
空旷的大殿上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讲话了。
“王氏,王长安说褚源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是宣和太子之子,此事可?是真的?”皇帝坐正了身子,语气平淡威严,神色却有些阴晴不?定。
他垂旒后的眼睛不?停地在王长安、褚源、褚霖、沈太傅四人?之间打量,想要?判断今日这一番闹腾是王长安狗急跳墙,还是四人?串通一气,合伙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