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沈悫心慌意乱地侧躺在枕头上,有心想让陆疾容还是回去睡,但听他平稳的呼吸又想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如此倒是不好打扰他,毕竟陆疾容明天还要早早出去……而且,自己实在太冷了,舍不得这人工暖炉。

沈悫思来想去,决定不动声色地将他的胸离陆疾容的身体远几寸,这样陆疾容应该就不会有所察觉了。

……除非他上手摸。

虽然身体暖和了,但经过刚才的惊心动魄,沈悫反而有点睡不着了,但他在陆疾容怀里又不敢动,怕吵醒他。

挨了大杉-越概半个钟头,沈悫估计陆疾容睡熟了,才稍微动了一动身子,困倦地合着眼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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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别人怀里睡觉真的容易睡不好。

沈悫朦胧醒了两次,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睁开眼的时候先吓了一跳自己居然和陆疾容靠得紧紧的,还互相胸贴着胸,他的胸乳都快被压成胸饼了,两个乳头也压扁了贴在陆疾容的胸口。

沈悫一阵无语,他想从陆疾容怀里出来,却发现陆疾容的手臂也紧紧禁锢着他的腰,像两块烫热的烙铁一样圈住他,那热乎乎的手贴着他的腰,相贴的地方暖融融的,几乎烫化了他,还有一种奇异的酥麻感绵延上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推了推陆疾容,连推几下,这人终于有了反应,哼了一声放松了手臂,沈悫趁机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小台钟。

才五点半。

沈悫起身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多么酸痛都是在这个人怀里不敢动导致的!

他恨恨地瞪了眼陆疾容,一鼓脸颊,负气下床,噔噔噔穿着拖鞋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他决定不睡自己的床了,他真的浑身酸痛两个人挤一个单人床,陆疾容怎么想的?

沈悫的目光瞄准了陆疾容的床铺。

他悄悄地踢掉脚上的拖鞋,一跃到陆疾容的床上,盖上被子,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浓烈、汹涌的属于陆疾容的气味瞬间包裹住了沈悫,他形容不好这是什么气味,不是香味、不是怪味,有淡淡洗衣液的气味,但不浓烈,更多的还是属于陆疾容本人的那种气味,在陆疾容的枕头上、被单上、被子上,这些气味热烈地包裹住了沈悫,让沈悫有点头晕目眩。

他慢慢侧过身,将脸对着自己的床,在晨曦的阳光里看着陆疾容的睡颜,从他这个距离,他只能看见陆疾容被光晕染得边缘模糊的轮廓。

沈悫看着看着,脑子里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陆疾容长得可真好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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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悫之后到图书馆跑得更勤了点,美其名曰是学习功课。

他每一次都会等陆疾容下班,有时候陆疾容晚班,他会困得呵欠连天,直接在那自习桌子上趴了睡去了。

陆疾容于是就劝他别等了,沈悫嘴硬道:“谁说我是等你的?我是想在图书馆看书不行么?”

然后陆疾容就会看着他,看到沈悫心虚地转身。

其实陆疾容也喜欢沈悫乖乖地在那边等他,沈悫一般都会坐在靠近人工服务台的位置,快到他下班时间的时候,沈悫就会正襟危坐,睁着期待的眼睛看着自己,像一只快乐的、等待出笼的鸟儿,张着红红的喙仰着头期待地望着他。

啊,鸟儿。

看见这样的沈悫,他几乎无可抑制地想露出微笑,一种罕见的、温暖而柔软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房。

第28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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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陆疾容无聊的时候,沈悫会在图书馆里借书看。

他从小喜欢戏曲,青瓷也喜欢,也会唱,但她从不当着沈悫的面唱。有时候戏班子走街串巷地吆喝,青瓷会把他们请到家,请他们唱戏给她听,那声音余音绕梁,直上云霄。

沈悫也很喜欢听戏,但是青瓷从不许他听。于是沈悫就会躲在堂屋帘子后面偷偷听,这点他熟能生巧了,就像小时候偷偷学姨娘私下骂人的精彩绝句一样。

他偷偷听了许多戏,什么《孟丽君》、《墙头马上》、《凤求鸾》……都听了个遍。

有一出戏他只听了一半,另一半始终没听得。

没听完的原因是青瓷发现了他在偷听,怒不可遏,勒令他在房间里抄写五十页大字,还给他关了禁闭。

那时候的小沈悫只能一边泪眼汪汪地抄着大字,一边抓耳挠腮地想着下面的剧情会是什么。

现在那出戏是什么名字他早忘了,只依稀记得里面的主角,名叫杜什么娘的,情节也模糊不清,只记得是个梦里还魂的爱情故事。

不过现在好了,沈悫发现青城大学图书馆可藏着不少戏曲本子,他喜不自胜,只想一一找了看了,顺便找找那他只看了半截的戏到底叫什么。

在书柜流连了片刻,沈悫只苦恼不知道选择什么,倏然,一本书的名字映入他的眼帘,只见那书名赫然写着“杜十娘”三个字,沈悫一拍手:嘿,不就是这个吗?当初自己只看了半截的书。

他迫不及待借了那书,又急忙找了个地方坐着,读了起来。

只是越读他越不对味,怎么感觉与之前的全不一样呢?

……

陆疾容今日下班倒早,只是他张望巡看,始终不见昔日那乖巧等他的一抹身影,便只以为沈悫今日没来,脱了工作服就要走人。

只是走到电梯口处,他陡然看见了一颗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那脑袋的主人坐在电梯旁边的横木凳子上,低着头,膝盖上放着一本书,正抬起胳膊用袖子擦脸。

陆疾容走近拍了拍他,沈悫一顿,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肿得像桃子似的眼。

陆疾容心里一咯噔,半蹲下来看着沈悫,揉着他湿漉漉的眼儿,低声道:“你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沈悫眼皮是一哭就肿,一肿呢看东西就模糊不清,哭狠了甚至会连着看不见东西几日,此刻他看东西就有点模糊不清,因此辨认了几下才认出这是陆疾容,他张嘴想说话,结果张了几次口嘴里都是哽咽的呜咽,最后好不容易说出一个字,却是一个泣音,还伴随着一个哭狠了才有的哭嗝。

“嗝!嗝!”

哭狠了的沈悫刚刚张口吸了冷风,竟然接二连三地打起嗝来,他双目圆睁,惊恐地捂住嘴巴,似乎想用这办法止住打嗝。

陆疾容有些想笑,但他强行抑制住了自己,并轻轻拍打沈悫的背脊,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过了片刻,不打嗝的沈悫举起了他膝盖上的那本书,肿着眼睛向陆疾容控诉:“都怪它!都怪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