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皮笑肉不笑,抬抬下巴指向徐柏青:“不介绍下?”
介绍什么,介绍这是她家里那个被她打了还能被领回家的私生子?
阮杳头都没回,肩膀撞开裴泽径直往里走:“没什么要介绍的。”
裴泽把“哦”字拉长,在徐柏青往里走时毫无征兆伸出手来:“随便认识下,我裴泽。”
赵小胖回头,看见那个长相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看着有点清瘦的人伸手。两只手握在一块,看得出裴泽用力在往下捏。
令人意外的是看着清瘦没什么攻击性的人也没落弱势,反而眉头轻慢挑起,黑瞳深得探不到底,泄出某些压迫感。
随意松手后往里走,修长身形因为斯文洁净透着另种欲感。
赵小胖都有点佩服他了:“不是吧,他看起来这么瘦的人,实际这么能打?”
裴泽吃痛的甩甩手,没比过手劲不说,刚才徐柏青那个表情诡异得跟梁行知平时装x 一样让人讨厌,他心情又有点不好了。
阮杳到底从哪找的人,裴泽吐出口郁气。
客厅里热闹着,还好顾忌着阮大小姐的娇气,没开泳池和音响玩什么过头的路数。
玩桌游和打游戏的人零散喊过阮杳名字,阮杳并不都认识,也没有认识的必要。
她是阮家唯一的大小姐,从来任性无所顾忌,只要摆上不耐烦的脸色,就没有人敢过来惹她。
光刚在沙发上坐下,阿姨就把果汁放到她面前来,另一杯放在她对面,给徐柏青的。
一个私生子凭什么受到和她一样的待遇?阮杳盯着那杯果汁半天,想着让徐柏青出丑的方式,然后端起其中一杯放到厨房去,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徐柏青在阮杳空位对面坐下。他很显然跟这群纨绔散漫的人不是一个世界,周围人也因为阮杳对的态度,没敢过来跟他说话,甚至已经有人自发对他露出嫌恶不耐的表情。
附和的态度徐柏青都收在眼里,并不回避。这种眼神对他冗长人生来说实在不痛不痒,太小儿科了。
他记事算早,模糊女人把他闷在船上渡过港口的机油气味记得,蔡姨捡回他后偶尔毫无征兆露出的痛恨眼神也记得。
眼尾伤口紧绷,他只是捏着手里果汁杯,含了一口不说话,裴家阮家的交情消息在他们八卦间无形都被他掌握在手中。
不知道是谁说起梁家:“梁家最近怎么回事?”
“不是说梁行知的伯伯回来了吗,怎么感觉反而更不安生了?我那天听我妈在家里说什么找人。”
赵小胖盯着屏幕,没空抬头:“找什么?他们那三代本来就是从港城迁到这边来的,两边关系千丝万缕的,有几个亲戚中途散落了不也挺正常的吗。”
“不是那种亲戚。之前不是有人在传吗,说梁行知他爹以前下海经商两头跑的时候,港城有个老婆,临南有个老婆。
后来事情被梁行知他妈发现,是怎么吹了还是怎么解决了,反正最近隐约感觉又被提起来”
“那跟现在找人有什么关系,总不会是现在想把上世纪的小老婆找回来。”
“你疯了?他梁家眼高于顶最自诩家风优良,平时看你都看不起,怎么可能去翻陈年旧事。要找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徐柏青听着那些机油般黏腻刺鼻的话,水液顺着喉管流下,胃酸翻滚着要把全都呕吐出来,阮杳就是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的。
她好像刺激机油味里崭新脱节的一个人,一点也没听到那些议论,也不打算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纯粹雀跃的,故作沉稳的端着果汁走来。
裴泽以为是给他的,伸手去拿,阮杳不高兴拍开他手,到徐柏青面前来。
原本打算天衣无缝放到徐柏青面前,现在才看清徐柏青手里已经捏着杯子了。阮杳抬抬下巴,很不耐烦:“徐柏青,你拿错了。”
然后不容分说把杯子调换,塞到徐柏青手里。
徐柏青撩起眼皮,阮杳大概不知道自己表情有多容易解读,圆钝脸上藏不住心事,写满了要看他好笑的表情。
只是太急切了点,整个人前倾得快掉进他怀里,垂下的头发扫过徐柏青手背,细细密密的痒。
徐柏青扫过手里一眼浑浊的果汁,没什么兴致陪她玩小孩子的把戏。
阮杳还在面前盯着,大概是发现自己有点明显,抬头假装喝水,唇珠毫无防备压在徐柏青含过的杯壁上。
一点水打湿唇缝,颜色显得浓郁起来。连捏着玻璃杯的手指都显得亮晶晶,有玻璃流动在她指尖。
她问话,温温一团气也落下来,扫过人虎口:“你怎么不喝?徐柏青,什么意思?”
那种怪异冲动又从虎口漫上来,血液流速无形加快,阮杳歪头,丝毫不知徐柏青目光如何沿着她唇珠徘徊,喉结滚动到想狠狠咬下去。
第6章 被蛇咬了口
旁边笑闹也好玩游戏也好的人全都像遵循她的命令转头,数双眼睛精准围堵住他。
徐柏青端起果汁,面色平静的喝下去。
味蕾仿佛被掐死,怪异味道顺着喉管强势冲散呕吐欲望,里面有一丁点熟悉的味道,像那夜冰箱前她吐出过的小团气。
似乎尝到她碰过的东西,也能隔靴止痒,喉咙感到某种满足的快慰。
徐柏青脸上没一点变化,舌尖灵活卷进去,又喝了一口。
阮杳仔仔细细盯徐柏青表情,发现他真的没有任何反应后狐疑,反复回想她确实是加入了致死量的盐糖,还丢了颗太妃糖进去。
这喝了都没反应,徐柏青舌头是坏了吗?
她犹豫不解的低头喝自己那杯,也就是单纯橙汁的味道。
难道是加的东西不对。阮杳舔舔嘴巴,打算换个方式要他出丑。
刚起身靠近徐柏青时,裴泽从外面走回来,语气不太好:“梁行知来了,东西收收。”
“啊?他怎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