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杳咬住唇,看他站得远了点,隔着门和水声确实看不见什么,但她还是很不自在。

磨磨蹭蹭从漫着迷蒙水汽的浴室里出来时,阮杳看见谢度屏幕没动,神色寡淡垂眸像听得很专心。

他在听什么。总不能在听她淋浴头淅沥沥,听她指头拨动沐浴露的声音。

谢度如有所感抬眸,眸中淌着的浓重欲色令人心惊,阮杳头皮发麻,看也不敢看他要冲进房间,却在路过时轻易被谢度拦住腰一整个抱起来。

像抱小孩一样,阮杳吓得下意识夹紧腿,他淡然摸过阮杳微湿长发,手掌搭在她后颈上:“吹干了再睡。”

阮杳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这姿势把阮杳翻过去,回房间给她吹头发。

阮杳蜷缩着,脚别扭踩在谢度身上,鼻尖全是谢度的味道。身后肩胛骨压着他胸膛,僵硬地没法回头。

关系变成种说不清的存在,做什么都是危险试探。吹风机嗡嗡吹得她思绪停滞,警惕松懈的下一秒耳朵被温热吻过,阮杳敏感得一抖,差点叫出声。

始作俑者反而神色如常,含了含顺着往下亲过她头发。手指贴着皮肤不紧不慢划过圈,他低语:“去躺好。”

阮杳气息不稳,他看起来像要她老实躺上去,然后斯文解开衬衫扣子,筋节紧绷的手就这么掐下来的样子。比起问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看起来就是直白的想做。

她惊魂未定站远点,好在没有,尽管谢度眼神已经像把她灵魂都剥开亲下来了,人只是扫过阮杳的床头灯,让她把被子盖好。

阮杳手脚发软的躺进去。她刚刚被亲过耳朵,那一块薄薄肌肤都红得很惹眼,谢度理所当然多看几眼。直到阮杳陷进床中央,眼颤抖紧逼着一声不吭,他淡淡开口:“阮杳,不要想着离开。”

“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别再让我看见你在门口徘徊。”

”不然你就只能在这个房间待着。”

声音很沉,阮杳咬紧牙关不说话。那昏暗目光同昨夜前夜一样,难以忽视的停留在她手腕上,是种无声的警告。

他真像他话里的那样?

耳朵好烫,阮杳更怀疑等她睡着了,谢度会不会控制不住来摸她的脸嗅她的头发,再毫无征兆亲她哪里。

光是想想谢度顶着那张脸在床头半跪下来,痴迷般俯下身来舔过人的样子,阮杳就眼皮一抖,深吸口气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翻过身去背对他,希望谢度快点出去。

僵持良久,阮杳昏昏欲睡,锁屏弹窗只有几个本地自媒体号发出了疑似融汇新合作的通告。

霍建国动手了。

这件事再没有回头的余地,谢度发现后肯定不会和今天是一个表情。她把被子抱紧一点,声音像呓语:“还说被人纵容的小孩可以任性,说得真简单,谁来站在我身后。”

黑暗中只有沉默,沉默到阮杳坠进梦里,有人走来手掌贴住她的脸。

咕叽很轻的水声,他回答。

“我。”

第35章 窥探的眼睛

翌日,被关在谢家的第四天。

阮杳一早就踮着脚出房间,在镜子前无意看见自己耳后痕迹,不敢细想。

那天谢度说过的话又浮现在耳边,阮杳将信将疑,躲在阳台后面,屏息亲眼看着谢度同张姐说话。

远远看不出霍建国动手给他带来什么影响,只是最后他忽的抬头望向这边,阮杳吓得整个人缩起来,只剩头发一晃而过。

谢度站定一瞬,对着她说了些什么然后离去。

阮杳好像看懂了点,他神色很冷,在说我回来时要在我的视线内。

即使遥远,听不见他的一点声音和沉冷语气,阮杳还是打了个寒颤。

家里依旧只有张姐,阮杳猜测应当同昨天一样,负责三餐和整理收纳,六点后下班离开。

一整个下午,阮杳都在尝试解锁或翻墙出去,可惜墙面光在她手臂上留下划痕,别的一点也没成功。

气得阮杳把冰箱里的牛奶都偷偷丢到庭院盆栽角后面,藏起来。

张姐看她在庭院边徘徊,提醒她:“阮小姐,小心水池。”

阮杳刚销毁完牛奶正是心虚的时候,乖乖点头说好。不过水池不算深,总不会淹死她这个成年人。

张姐恍然:“从前习惯提醒小谢总,都忘了那水池只会淹死儿童了。”

阮杳怔然,听到张姐慢慢说起很简单的件事:“小谢总不喜欢水。之前又差点被范小姐,他的母亲摁得淹死在景观湖里,所以每次看见有人站在水边我都下意识提醒一下。”

这话串联起来,放在从来看不弱势的谢度身上,简直匪夷所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张姐似没想过会有人问为什么,愣了下才回答:“你说范小姐吗?她是这样的性格。当初生小谢总的时候她脾气就已经不大好了,大家都已经习惯。”

谢范两家是目标明确的联姻,有了一个孩子就算两边都达成共识,所以后来谢振华开始频繁不回家。范小姐在协议之外生出怨怼,长久紧绷受限在家庭里唯一能塑造的作品就只剩下谢度。

所以在薄得一碰就脆的神经下,鞭策谢度是家常便饭,三岁学琴拉到肩头肿起来拉错被砸得眉弓流血,教他面无表情擦了血继续拉是常有的事。

“其实也没有为什么。那天在老宅正常的聚会,范小姐和谢教授应该只是家常便饭的争吵。后来范女士恼怒下将小少爷托起来,摁到景观湖中知道他发呛水进了肺,动静才被人发现。”

“不过那件事之后他们就离婚,范小姐赴英定居了。”

张姐习以为常说完,把手中:“阮小姐,我先去进去收纳露台了。你午餐吃得太少了,是不是没胃口?”

“谢总说您腿之前受伤了,这个月都要在家里好好静养,这多少还是要吃好点。您要是饿了就喊我。”

“不用麻烦,我不饿的。”阮杳下意识回答,有些怔然。

差不多的话,霍建国似乎也在她耳边讲过。谢度的母亲就是这种性子,所以他口中那点“为了保护她”才不正面承认她的漂亮假话,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