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瞪大眼睛,不可理喻地看着他。一只鸡死了其实没什么,人类活着总要吃肉。可那只鸡是山庄内唯二的活物!他、他就这么给宰杀了!?

“我不喝了!”江余猛地推开汤勺,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抗拒。

“那怎么办,倒掉吗?”时降停语气轻描淡写,似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江余咬牙切齿:“我饿死,也不喝。你随意吧。”

时降停遗憾地放下勺子,叹了口气:“唉,这不是要给你补补气色吗?你照照镜子。”

江余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落地镜。镜中的自己让他瞬间呆住了。

他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落地镜。

镜中的景象让他不由僵在原地,瞳孔微微收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镜中的他,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仿若一层薄薄的纸,随时会被风吹破。他的双颊凹陷,眼窝深陷,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刻在脸上的烙印,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憔悴。

最让他心惊的是,他的眼睛那双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却黯淡无光,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江余的手指颤抖着抚上自己的脸,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皮肤,似在触碰一具尸体。他的嘴唇干裂,毫无血色,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微弱而无力。

镜中的他,与时降停的苍白肤色越来越接近,正在逐渐被同化,变成另一个“死人”。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江余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时降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阿余,你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这只鸡,也是为了给你补补身子。”

江余猛地甩开他的手,转身瞪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和恐惧:“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时降停依旧微笑着,眼神却深不可测:“我什么都没做,阿余。是你自己太累了。”

“你骗我!”江余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我明明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时降停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沉默让江余更加愤怒,也更加恐惧。

江余再次回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恐惧彻底吞噬掉理智,他猛地一拳击碎了面前的镜子。

“哗啦啦!!”镜子碎片崩裂无数,将他的面容划破的四分五裂。

下一刻。

“嗡!”

又是熟悉的耳鸣声。

江余在椅子上弹坐起来,“哈”急促呼吸,手指上被一道液体烫得痛了起来。

无意中打翻了时降停递来的勺子,将上面的鸡汤打翻了。

“怎么了?阿余”时降停的声音依旧温柔。

江余猛地转头看向远处的落地镜,诡异的发现,镜中的自己虽然脸色发白,缺血,但远远没有到达梦中自己那副恐怖的模样。

“哈哈吓死了”

江余头痛欲裂,捂着脑袋不愿多想。

“不吃饭吗?阿余。”时降停又贴心地重新盛起一勺鸡汤,递到江余唇边。

“吃!我吃!”江余捧起他的手,喝着他递来的鸡汤,连洒在他手指上的汤都不放过,舔舐着手指。

时降停轻笑一声,“真乖。早上的鸡汤,你包了吧。”

江余很听话,也不管这是什么东西了,大口大口地喝着鲜美的鸡汤。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鸡汤的作用下,他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气色。

时降停问:“好喝吗?”

江余对他露出了笑容。

“好喝。”

市中心,晴空万里。

江家豪宅内,佣人们忙碌地服侍着老刀。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黑色衣服,刮掉了胡子,整理了乱糟糟的头发,竟透出一股野性的成熟俊气。他快速穿戴好保暖的黑色外套,动作利落而有力。

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厚重的登山包,里面装着爬山绳、入山必备物品,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咒、珠子和毛笔等物件,乍一看像是小学门口售卖的塑料玩具。

江母原本不信世上有鬼怪,但看到老刀听到江余在黑木森林失踪的消息后,脸色瞬间变了,随即紧急准备这些物品准备进山,她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希望。

“那个道长,我儿子你能找到吗?”江母小心翼翼地问道。

“别叫我道长,我可不是那帮屁用没有的假货。”老刀嘴里叼着一根烟,正给自己佩戴黑色手套,语气冷淡而直接,“老子哪知道你儿子具体在什么位置,这不正要去找。”

江母连忙点头:“好好好,我让一些人跟你进山!”她拍了拍手,一群身材魁梧、看起来经验丰富的保镖上前一步。

她补充道:“他们都有野外生存经验,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老刀头也不抬,嘴里叼着的烟随着他说话微微摆动,火星子零星掉落。他冷冷开口:“我不想给这么多人收尸,都给我滚蛋。”

此话一出,保镖们集体黑脸,气氛瞬间凝固。

江母却眼神一亮,在她的认知里,这样有脾气的人,才真正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