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若看见自己一身戎甲正骑在战马上与敌军激烈交战......

他惊住了,以至于连手中的水洒了都不知道......

沈长江注意到他的异常,连忙关心问道:“阿宴,你怎么了?可是腿又疼了?”

他这才回神,恍惚了一瞬,才开口回道:“无事,是儿子唐突了,贾老爷请继续讲。”

见他确实无碍,贾正这才继续说道:“虽说不知消息真假,但我觉得咱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猜即便是打仗,一时半会儿也是打不到咱的,毕竟,咱们大燕王朝也是国力雄厚,边疆又有老将镇北侯坐镇。

但一旦发生战乱,粮食首当其中,所以,咱们有必要提前做好准备,存粮备荒,以防万一。”

沈宴凝思,他们家还好,但他们村的百姓,粮食本就被蝗虫吃了一半,如若再遇涨价,怕是会有好多人熬不过这冬去......

顾瑶手中的玉米要尽快种上了......

这边顾瑶让小厮将大米抬去了地窖,她则是处理起鸡来,而张国秀则是手起刀落杀猪。

见她吩咐双胞胎将猪下水扔到墙角去,顾瑶连忙阻止道:“猪大肠可是一道美菜,扔不得!”

张国秀震惊了:“瑶瑶,那玩意儿臭气熏天,吃起来和吃屎没啥两样,咱们乡下人都不吃,更何况是镇上的员外老爷?”

双胞胎也手捂着鼻子,一致站在了他们娘这边:“大嫂,呕~真的可臭了,呕~我们都受不了了,呕~扔了吧?”

顾瑶不同意:“那是你们不会处理,真的可好吃了,我教你们处理,保准你们今日对猪大肠改观。”

双胞胎一边呕着,一边按照顾瑶的吩咐,从灶台底下舀出一簸箕草木灰来清洗猪大肠......

贾莫谦侥幸,心里暗叫: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怎么可能看不见他,然需要个人烧火,谁让他今日眼尖抢到了这个美差事呢?

平时烧火都是他们大哥干的活。

他们既抢不到,也不敢抢!

双胞胎总不能喊他过来有难同当,让人家贾夫人烧火吧?

人家贾夫人乃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县里夫人,怕是应该不会干这些吧?

白凤确实不会干,但望着劳作的儿子,她心疼的同时又升起一丝欣慰来。

怪不得他家老爷说她家谦儿长得结实了......

顾瑶炸完鸡后,便往贾莫谦嘴里塞了一块:“包子,尝尝味够不够?”

这就是烧火的最大好处!

近水楼台先得月!

贾莫谦立刻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品尝师的姿态来:“唔,不错,一如既往的香酥可口,若是再撒上姐姐的独家秘料就更绝了!”

顾瑶将鸡块装篮控油,见白凤在一旁实在无聊,她便试探性说了一句:“贾夫人,不如等油控的差不多了,您将这些鸡块装盘,然后撒上您左手边的灰面面?”

白凤脸上立刻露出满满的参与感来,却又有些手足无措道:“好的呀,但何为油控的差不多?”

见自家娘也参与进来,贾莫谦更是开心了,他一边烧火,一边极为有耐心道:“娘,您晃一下簸篮,不出油就是好了呀,还有,等撒上灰面面后,您尝一块,真的可香可好吃了,我百吃不厌的!”

“百吃不厌?”白凤再次震惊。

她这叼嘴儿子竟也会百吃不厌了?

之前可是每一样东西吃过了一次后就再不吃第二次了。

以至于他们整个贾府都在为他的叼嘴而发愁!

“是的呀,姐姐家做什么,我就吃什么,开始我不吃,姐姐也不管我,饿两顿后,我就感觉连白米饭都香起来了呢......”

望着眉飞色舞的贾莫谦,顾瑶嘴角抽动,这样一说,弄得她好像是在虐待小孩儿,她赶紧纠正道。

“贾夫人,就包子这一情形,我有问过大夫,人家说若非身体原因,就不当惯着,而且饿两顿也不会出任何问题的,适才我才会有意纠正他挑食这一毛病的。”

熊孩子就该饿着,但这能是对人家亲娘说的吗?

闻此,白凤感激拉过顾瑶的手:“瑶瑶,以后我唤你瑶瑶,你唤我婶儿如何?”

顾瑶自是应下:“贾婶儿。”

白凤继续感激道:“真是多谢你们家对谦儿的救命以及教导之恩,我家谦儿如今能脱胎换骨,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其实上次她家谦儿回家,她也隐隐感觉到了变化,但架不住白远林给她吹风,她真是佩服她家老爷了。

要不是她家老爷破釜沉舟将谦儿送到这里来,怕是跟她回娘家住一个月,还不定被那个白眼狼白远林打压成什么样子呢。

顾瑶轻轻拍了拍白凤的手背,安慰道:“是包子本性好,自幼在贾老爷耳濡目染下成长又怎么会差的了?只是他生长的环境太过安逸,所以才会有富家子弟的一些小毛病,但这些小毛病无伤大雅,有意纠正过来就好了。

包子人品没得问题,且心胸豁达,遇事懂得变通,这可是连一些大人都无法做到的,好好培养,将来造化不可限量!”

从一开始,顾瑶就非常喜欢包子,忽略他身上那些小毛病之外,这孩子真是难得的豁达,而且不乏担当。

当初她借他之口故意欺骗三栓和憨娃假月饼配方一事,他是真的一个人都没告诉。

听顾瑶对自己儿子的夸奖,白凤脸上只觉得臊得慌,当然不是因为儿子不配,而是她之前的瞎眼。

因着他们大儿子的懂事,所以衬托的他们小儿子愈发的纨绔,加之白远林的有意诋毁,所以,她真就不对她小儿子寄予厚望了,只希望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了。

如今看来,她真是错的太离谱了。

她小儿子心胸这般豁达,她咋就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