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遇耳根红得厉害, 脸颊一阵一阵的火烫。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生活的世界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他总是会因为一些冲击而脸上热血上涌,整颗脑袋像是被丢进去一枚炮仗, 把他炸得大脑嗡嗡的。
他不自然瞥开视线,摇摇头:“没有,只做了?腹部彩照检查。”
黎少爷也?提议过内检,那样不仅会看得更清楚一些,还能够测量他的骨盆大小和了?解产道情况,分析顺产的可能性。
还说他太瘦了?,提前掌握好身体的各项情况有助于他以后的生产。
可江之遇觉得太羞耻了?。
因为要把仪器从?他后面探进去,还有指检。
如果是不认识的陌生医生说要做这样的检查,江之遇纠结纠结,蒙着脸,为了?肚子里的宝宝还能勉强说服自己忍下来。
毕竟和昭昭小叔那一晚,男人那根在?他后面的异物感太强烈了?,像木棍一样,他每一次想起?都会忍不住头皮发麻。
可是让昭昭小叔从?小交好的朋友给自己做这种检查,江之遇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心里这一关?,实在?是太羞耻了?。
谢津延听说只做了?腹部彩超检查,面上阴鸷的表情缓和了?些。
“你以后不要听他的话?,也?不要去他那里做检查了?,他压根就不是什么专业医生,半吊子水平,不然也?不会转去从?商。”
谢津延沉着脸,没有察觉出自己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预产医生我已经?让宋秘书找好了?,以后会由?私人医生照顾你,你也?不用往其他医院跑,我会给你安排妥当。”
“你给我找医生了??”江之遇睁大眼睛,有些意外他给自己找了?私人医生。
谢津延注视着他被头顶那盏自己手工制作的橘灯映照得璀璨暖润的漂亮眼眸,心念微微一动。
“我虽然签了?协议,但毕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那个意外由?我间接铸成,出于责任感我也?不能放任你们不管。”
江之遇怔了?怔,半晌被他漆沉晦暗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转过身:“……你先出去吧,我要做饭了?。”
他继续清洗手中的番茄,摘掉番茄顶上的绿蒂,然后用热水烫掉表皮,打了?几?个自己散养的母鸡下的鸡蛋,放在?油锅里炒散。
谢津延并没有离开,就站在?身后。
鼻尖萦绕着鸡蛋和番茄浓汁炒出来的浓郁香味,他一直站在?厨房里盯着男人纤细的身影。
昭昭带着黎叔叔参观完小院回来,走进厨房:“咦,小叔,原来你在?这里呀?”
黎清叙视线投向厨台灯火下的美人,对发小:“我记得你最讨厌烟火气,从?不进厨房让身上粘上半分厨房的味道。”
谢津延脸色变了?变,一言不发地从厨房走出去。
一直盯在身上的晦暗视线消失,江之遇紧绷的身体终于舒展开。
做完西红柿鸡蛋面的浇头,他就开始往热水里煮面。
面也?是他亲手擀制的,面条筋道,口感滑爽。
他趁面下锅的时候,又去拌拍黄瓜。
没多?久,三碗西红柿鸡蛋面煮好,拍黄瓜也?做好了?。
谢寻昭开心地帮养父把面端到客厅,溪源乡这边的人管这样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叫堂屋。
他把面放在?堂屋的方桌上,热情地招待小叔和黎叔叔坐下。
“小叔,黎叔叔,你们快尝尝爸爸的厨艺,我爸爸做饭可好吃了?。”
谢寻昭现在?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样,他现在?有两个家,虽然原本?的家爷爷奶奶对他很好,包括赵管家、家里的佣人,所有人都宠他,但养父这里又有另外一种温馨。
他喜欢爷爷奶奶、小叔,家里所有人,也?喜欢和养父在?一起?的日子,现在?重新回到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谢寻昭有一种特别?舒适惬意的感觉。
谢津延和黎清叙在?方桌前一左一右坐下。
谢津延是第一次来到乡下,坐在?这样屋子小小,用餐的桌子和椅子都是那个男人自己不知道从?哪里砍的普通树木做的地方,有些不太习惯。
但他到底修养良好,面上没露半分神色。
拿起?筷子开始吃面前这碗料理简单的西红柿鸡蛋汤面。
屋内灯光悠悠,院外吹着舒缓的风,轻轻摇晃着屋檐下的竹编灯笼,也?将小院篱笆上的花香和菜园里瓜果草木的清香带到了?屋子里。
谢津延觉得一定是辗转山路那么久没有吃任何东西,才会觉得面前这碗汤面这么香。
他是一个对美食有着苛刻挑剔的人,却也?觉得这碗汤面口齿生香。
最后三个碗都干干净净。
黎清叙斯斯文文擦了?擦嘴:“谢谢昭昭养父的招待,您的手艺堪比五星级大厨,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他这种张口就来的花言巧语让谢津延微微拧了?拧眉。
谢津延一直都了?解,几?个人中,黎清叙惯会顶着一张风度翩翩的脸招蜂引蝶,哄得男男女女都为他脸红心跳。
可只有他们清楚,这人才是真正距离感最强的人。
斯文面具下,是一颗看待什么都视同实验室冰冷仪器和实验对象的虚伪冷漠的心。
谢津延不欲揣测他这位发小为什么会放着公司里的工作不做,做回以前的老本?行来山区做志愿服务。
他只目光盯着男人面上的表情。
因这声?夸赞,皙白隽秀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像皑皑白雪上开了?一朵艳丽的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