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遇坐在舒适的车内,很是坐立难安。

尤其是上了车,霍先生就一言不发了,只吞云吐雾抽着雪茄,烟雾缭绕中看不清面色。

江之遇被呛得咳咳几声。

就见霍先生掐灭烟丝,让助理打开一点窗:“差点忘了,你还怀着身孕。”

江之遇的肚子现在已经能清晰地看清怀孕的形状,宽大的衣摆也遮不住了,他因此最近都不怎么出门。

昭昭小?叔几乎住在了这?里,有什么需要采购的,他都会?安排底下的人去做。

宋秘书来的时候,也常常带过来很多?东西,他的小?菜园还种了许多?瓜果?蔬菜,即使不出门,也能自给?自足。

江之遇不知道霍先生口中他怀孕的事?是直接看出来的,还是提早就得知。

但显然他了解过自己的状况,只是依旧不明白他到底要通过自己了解霍少爷什么。

车辆一路行驶,车内静谧,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

江之遇在长时间的行驶中有点晕车,也有点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受怀孕的影响,因为他以前都不晕车的。

也可能是受车内怪异氛围的影响,甚至还有点想吐。

他怀孕期间都没怎么孕吐,这?会?儿胃里却特别难受,一个劲儿地翻涌。

在这?样?晕晕乎乎,空气有些窒塞的环境中,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下来。

是一处园林式的别墅,亭台楼榭,白墙黛瓦,修建得十分雅致漂亮。

江之遇从车上下来,穿过弯曲石道,被带进?屋子。

霍先生已经在让人沏茶。

茶炉上茶香氤氲,桌上茶具繁复。

霍先生示意他坐,自己也坐下,让人给?他倒茶,之后?问道:“岭生之前是不是到你这?里学过什么古技艺?”

江之遇怔了怔,没想到霍先生真的是请自己饮茶,点点头:“嗯,是一种古建筑的营造技法?。”

“他还真是有闲心。”霍成峰笑,“不过能让他从那座随他母亲一起待了许多年的山寺出来,我挺意外的。听说他现在还在你们那里做生态园区的建设?”

江之遇再次点头。

霍先生于是又问了他一些问题,多?是霍少爷来他这?里学艺的那段时间以及后?来在溪源乡做建设的事?。

“抱歉,你可能会奇怪我为什么问你这?些。”忽然,霍先生叹了一口气,似是露出一丝凄然的表情。

“你可能不知道,因为我和他母亲之间的一些误会?,导致我们父子关系一直都很疏远。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山上,我们父子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然而现在,他愿意回来了,也愿意找我。”

这?是江之遇不曾知道的关于霍少爷的事?情。

这?段时日,因着阿延,他对他的几个朋友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知晓。

只霍少爷不太清晰,就知道他在山上随母亲一起清修,周身气息清冷,充满了神秘的气质。

却原来是因为父母之间的关系,竟然许多?年没有见过他父亲。

怪不得山下开工仪式那天,听说霍少爷回去继承了家业,阿延和黎少爷会?那么惊讶。

然而江之遇还是不懂霍先生为什么要找自己聊这?些,他只听霍先生讲述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

末了,说道:“你知道岭生做这?些改变是因为你吗?”

“什么?”江之遇有些茫然。

随后?,又明显感觉到眼前凄然和善的男人面色似是冷了冷:“他愿意从山上下来,回来和我父子言和,接管家业,还投了那么大一笔资金建设你的家乡,都是因为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江之遇愣了愣,随后?涨红了脸。

换作之前,他一定不会?以为霍少爷喜欢自己。

那样?一个清冷出尘,看起来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人,曾经还在包厢对自己冷言相?向。

江之遇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霍少爷喜欢自己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就连阿延向自己坦明心意,一再告知他的朋友们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之后?种种,尤其是昨天霍少爷撑伞站在自己家的屋檐下,逐步逼近自己,追问若是和阿延做同样?的事?情,会?不会?看他一眼,江之遇终于确信了霍少爷对自己有异样?的想法?。

尽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霍少爷到底因为什么喜欢他。

江之遇不自在地揪茶桌下自己的衣角,面对霍先生的问话,有些不知如何?作答,只垂眼点了点头:“知道。”

便听霍先生问:“那你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

江之遇一怔。

对霍少爷是什么样?的感情?

朋友?

好像算不上。

他们是在自己养子欢迎宴的谢家庄园认识的,那时彼此连名字都不知晓,只是因为一只木鸟有了一丝交集。

后?来短暂的接触也只是因为他是昭昭小?叔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发小?。

在江之遇看来,霍少爷不是自己这?个圈子的人,在此之前的照面,都是因为阿延。

可若不是朋友,那是什么,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