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你多?亲热了, 我这人向来是把控不住的,我一见你,就想哪哪都?亲吻一遍。”

唐煦遥依依不舍地?亲了江翎瑜的脸颊一下:“待我尽兴了,只怕折腾得你心脏不好受。”

江翎瑜摸索着握住唐煦遥的手腕,缓缓往上抬了抬, 让他掬着骨节匀称的指头,捧住自己的脸。

“你累不累,”江翎瑜忽然自责, “我总是这样........”

“不累。”

唐煦遥满眼温情, 柔声哄着美人:“我愿意照顾你, 不要多?想了, 你现在该好好歇息。”

夜里, 唐煦遥再喂过江翎瑜一次粥汤,他吃下去没?多?久又吐了,纤细的素手隔着白寝衣很用?力地?按着胃,疼得辗转反侧,却没?刚才呕得厉害了, 也算是见好。唐煦遥不敢懈怠,和美人一块几乎一宿没?合眼,仔细地?伺弄着,一会?给他捋心口,一会?揉肚子,美人睡不下,还?将他抱起来搁在怀里哄。

第二日,江翎瑜勉强能?喝些热汤了,药也能?灌得下去,可他腹中痛楚不减,还?是起不来床,下午廖无春到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只穿着寝衣,唐煦遥起身,要替江翎瑜跪下领旨,让廖无春拦住了:“唐将军不要多?礼,江尚书脸色这么差,可是又病倒了?二位大?人的眼睛都?熬红了,歇着吧,一会?子我将圣旨递上来就是。”

廖无春手拿黄绸绢子,侧头望向随行的东厂宦官:“去,把知府给咱家喊来,这圣旨又不单是给江尚书跟唐将军听的。”

宦官点头:“是。”

圣谕暂不宣,廖无春清退了所有随行的人,将卧房的门紧紧关上,他稳步上前,但?有唐煦遥吃醋那一出,也不敢离着江翎瑜太近了,温声说:“尚书大?人,将军,皇帝送尚方?宝剑协理办案,奉尚书大?人为钦差大?臣,此事成之后,二位封柱国,待北直隶安定?,攘除后患,再升授左柱国。”

“这样,”廖无春勾唇,“江大?人,唐将军,上次卑职说的事,您二位可思量好了?”

本来廖无春没?想带着唐煦遥,这人脾气大?,伺候不好平白添了麻烦,但?皇帝竟也给他了一份封号,那就借花献佛,让唐煦遥吃人嘴短一回。

单有文臣相助,自是不如文武双全?。

江翎瑜已经知道了廖无春的本事,等同于探清了他的底,此人能?耐非凡,能?将皇帝套牢,左柱国这样的正一品敕封也能?得来,还?是两份,当然见好就收。

“思量好了。”

江翎瑜病容憔悴苍白,硬撑着一笑:“我恭敬不如从命。”

唐煦遥没?说什么,只点点头回应。

未过门的夫人都?答应了,唐煦遥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去哪,他干什么,自己都?要陪着,同生共死。

“那好。”

廖无春相当满意:“卑职等尚书回京就是。”

江翎瑜盯着他,轻声试探:“你可知道,我还?想要什么?”

廖无春一怔,还?想要什么?

江翎瑜也是个体面人,怎么这样贪得无厌?

江翎瑜再度提示:“我想要什么,就会?给你什么。”

廖无春一头雾水,钻进钱权的眼儿里了,时?不时?翻着眼睛瞧他,心里还?在琢磨那些事。

唐煦遥发觉两个人在无声对峙,想着是廖无春误会?了,赶紧将手探进被子里,摸摸江翎瑜心口上的刀伤,温声问:“江大?人,还?疼吗?”

江翎瑜微微颔首:“嗯。”

唐煦遥垂眸,为他轻轻揉着:“离冬日越来越近了,你心口上的伤,还?是一沾冷就疼,我再找四时?观的高功给你看看,好不好?”

江翎瑜没?明?说,也旁敲侧击廖无春:“刀伤落根了,像你在沙场受伤一样,刀刀入骨,阴天下雨就痛,你找大?夫可有用?吗?”

廖无春听到这恍然大?悟,忙道歉:“江尚书,我明?白了,怪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让钱迷了眼,该打。”

廖无春抬手就给自己一个嘴巴,“啪”地?一声,江翎瑜只是象征性拦了一下:“廖提督,你这是做什么,我并不生你的气。”

原来江翎瑜是打算抓住刺杀他的人,他得到了凶手,带回去自行处置,廖无春得功劳和皇帝的嘉奖,这是双赢,怎么这样不知好歹。

幸好江翎瑜大?度,翻着眼睛瞪他也没?生气,想到这廖无春又狠狠给自己几巴掌,罚自己小家子气,动不动就想钱权,差点误了大?事。

“钱财,权力,”江翎瑜冷哼一声,“我出身名门,自幼就不缺这个,我成全你竟还有错了?”

廖无春又认了几遍错,江翎瑜才堪堪作罢,适逢刘知府赶来,一看就知道是旷工去风月场消遣去了,衣裳系得歪歪斜斜,罗圈腿直打颤,众人懒得搭理他,廖无春宣读圣旨,当着刘知府的面送了尚方宝剑,还?特许江翎瑜卧床听旨。

刘知府想起请大?夫怠慢的事就心虚,差点吓尿裤子,他知道江翎瑜是朝廷大?员,只是不知道,那么大?。

江翎瑜含笑领旨,尚方?宝剑由唐煦遥保管,刘知府不敢和他们搭话,借着送廖无春的机遇想走?,却让江翎瑜弱声叫住:“刘知府。”

刘知府猛地?一顿,战战兢兢地?转过身来,满脸堆笑:“哎,大?人。”

“本部院身子有恙,”江翎瑜笑里藏刀,眼神阴森,“待病痛缓和些,再召你说话。”

刘知府点头哈腰:“是是。”

唐煦遥安置好了尚方?宝剑,就架在漆过的矮柜上搁着,正打理剑鞘系着的黄穗,都?没?正眼看刘知府:“回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刘知府得了特赦似的逃出去,慌忙回府写了密信,加急送到京师。

要告诉周竹深,这二人在保定?府势力之大?,皇权笼罩,事态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

人走?了,屋子里寂静下来,江翎瑜养病许久,有了些精神,想跟唐煦遥说说话。

“煦遥,”美人柔声唤,“你躺下陪我待会?好不好呀。”

“好,”唐煦遥拿下披在肩上的长袍,只穿寝衣躺在江翎瑜身侧,将被子盖好,“霖儿,想不想我抱着你?”

江翎瑜乖巧点头:“想。”

唐煦遥将美人瘦削虚软的身子揽起来送进怀里,在他雪白的额头上吻了好几遍,与他软语:“苦了我的霖儿,受这样病痛的罪,日后还?要为办案操劳。”

“管他呢,”江翎瑜发凉的指尖轻戳唐煦遥温软的脸颊,问他,“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要廖无春找凶手的事?竟配合我演了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