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深越说越生气,猛地拍了桌子,吓得管家一激灵,大吼:“原来悄悄到了保定府!皇帝他欺人太?甚,这还不是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吗?”
“老爷,”管家齿间?“嘶”了声,“我记得您说,保定府的事,您并没有参与多?少。”
“是,这次我也能顺利脱身,”周竹深咽不下这口气,“皇帝这是做什么,为了江翎瑜那个不男不女的毛头小子,扣我俸禄,纵容唐煦遥辱我,我也曾是忠臣,他怎么一点?旧情?也不念了?!”
管家:“?”
周竹深是什么样的臣子,管家没权讨论,但是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首先排除忠臣。
什么忠臣,在文华殿刺杀皇帝亲授正二品大员江翎瑜的忠臣吗?
“将何蓉叫来。”
周竹深左想右想,目前只想到了一个他能办这件事,回头见管家走得慢,大声呵斥:“走快些啊!”
管家唯唯诺诺:“是是是,这就去?。”
保定府,京官驿所内,唐煦遥正哄着?美人多?吃些鱼糜羹,跪着?坐着?都不舒适,嫌这床板硌得慌。
其?实京官驿所已经是全保定府规格最高的住处了,陈设被褥比当地官员只好不次,但两个人出身名?门,家里的用具都是黄花梨打得,找匠人磨了又磨,褥子衣裳是织造司的二等品,一等只供皇家使用,仅次于紫禁城的用料,连靠枕都是名?贵的翡翠磨去?棱角,自然是怎么待着?都舒服。
不是郡王和太?傅奢靡,功臣府上,黄花梨和翡翠石料是皇帝特许发放的,织造也是他特批的二等品,别?人没有。
江翎瑜皱着?眉,在卧房里待了一天,也开始腰酸背痛,昨日在马车上受凉了,肠胃一直不舒服,阵阵隐痛,还是唐煦遥揉着?腹部他才?不闹着?疼,现在随便吃些东西就胀得慌,直犯恶心。
这里的鱼肉不如京师的好吃,怪江玉和唐礼出去?买了些没见过的鱼,不腥,但也不鲜了。
“不要吃了,”江翎瑜躲开唐煦遥递上来的勺子,环抱着?细瘦的腿,倚着?床围子坐在不远处,满眼委屈,“简宁,我难受。”
“怎么了,”唐煦遥忙将碗放下,到了江翎瑜身边,“肚子又疼了吗?”
“胃好胀,你摸一摸。”
江翎瑜攥着?唐煦遥的手腕往怀里拽,让他摸着?胃,小声嘟囔:“给我揉揉好不好?”
“晚饭吃得不好吗?”
唐煦遥摸着?美人的左上腹确实有些鼓胀,把他揽到怀里,手伸进他的寝衣内,按着?他腹部那块发硬的地方轻轻揉,全然不敢用一点?力:“我记得你上次胃胀,还是在你府上,甜汤吃撑了些,尚且没这么厉害,今日这是为何,才?吃了几口羹汤就胀成?这样?”
江翎瑜犯腹疾就待不踏实,躺着?不行,坐着?也不行,时?间?长了竟也不见好,越来越难受,刚吃下去?的东西在胃里翻涌,里头被烈火灼过似的那么疼,慌忙抬冰凉的素手掩住唇,轻咳几下,声息逐渐微弱:“简宁.......我犯恶心,想吐。”
第44章 第四十四回 美人水土不服,胃疼呕吐……
唐煦遥捂着江翎瑜的心口?往下捋, 让他稳一稳,喊了江玉赶快拿盆子来,江玉不敢耽搁, 拿着崭新的黄铜盆跑进卧房, 守在床侧。
江翎瑜俯身, 本来趴在床边,唐煦遥又将他抱起来了些, 给?他揉着肚子,看他干呕两下,把咽下的鱼糜羹全吐出来, 唐煦遥觉得差不多了,本来也没吃多少,劝着他:“不吐了,我抱着你歇息会好不好?”
江翎瑜摇摇头,嗓子里灼痛, 吐两口?就咳两下,直到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也起不来,开始呕些淡红色的酸涩清水。
唐煦遥开始还疑惑, 想起江翎瑜呕血的症候, 心下猛地一沉, 慌忙把他抱起来搂在怀里, 不让他吐了, 接过江玉递上来的绢子,为他轻轻抹着唇角的薄血:“霖儿乖,忍一忍,不能?再吐了。”
江翎瑜气喘得很急,紧阖着美目, 丹唇微启,难受得身子直颤,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情形不好,唐煦遥赶忙吩咐江玉去喊大夫。
江玉走到卧房门口?,唐煦遥补了句:“要?是那大夫还敢怠慢,延误医治霖儿的时?机,不须天子开口?,我先砍了他的脑袋。”
江玉应声:“是。”
“霖儿,”唐煦遥柔声唤江翎瑜,“再撑一会好不好?”
江翎瑜秀眉轻蹙,无力睁开眼,唇瓣轻轻嗫嚅:“想睡。”
“先不睡。”
唐煦遥单手抱着美人,把他小心地拢在怀里,拿丝绸绢子为他继续抹着唇角涌出的血水,唐煦遥心急如焚,顾及美人心脏不好,不可大声讲话,依旧柔声细语:“等大夫来给?你看看。”
江翎瑜特别委屈,浑身都没力气了,窝在唐煦遥怀里小声喃喃:“简宁,我想睡,想睡。”
“好好,看完病就睡。”
唐煦遥怀抱着美人缓缓晃动,时?不时?轻拍他的背,在他耳侧软语:“我的心肝儿最?乖了,是不是?”
江翎瑜腹中拧痛,美目蓄满了泪,卷翘的睫毛也湿润,红着眼圈挣扎着坐起来,搂住唐煦遥的脖颈:“简宁,我肚子好痛。”
“我揉揉好不好,”唐煦遥托着美人的腰,生怕他摔着,柔声哄他,“霖儿乖,坐稳一点,我揉揉肚子。”
“不要?,”江翎瑜揽着唐煦遥的颈子不撒手,声息微弱,“碰一下就痛。”
“这么严重?吗?”
唐煦遥有?些慌:“那捂着可以吗,暖一暖。”
“不,你抱着我。”江翎瑜侧过头,耳骨贴在他颈下,弯腰窝着肚子,极力想让自己好受一点。
这时?候廖无春已经披着夜色赶回京师了,耗时?长些,他返程不着急,尝尝当地的馆子才走。
进了养心殿,崇明帝正看折子,廖无春顺手拿来厚些的斗篷,给?他搭在肩上:“皇上,臣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崇明帝没抬头,“照理说?你不是应该昨日就到了?”
“路上去各大衙门转了转。”
廖无春说?瞎话不眨眼:“看有?没有?能?帮上江尚书的事。”
崇明帝随口?搭话:“怎么样?”
“一切都好,”廖无春又欲言又止,“只是........”
崇明帝手一顿,将笔搁下:“你一向直爽,怎么现?在在朕面前说?话支支吾吾了?”